芝子问,“有没有可能,这的确就是面对面拍摄的。”
“有,但几乎不可能,这也是当时圈内争论的重点之一。”
“阿沉没有表态吗?”
“没有。”
她就知道。
芝子又问,“为什么几乎不可能?”
方治为她解释,“雪豹活动在悬崖峭壁,人是很难上去的,想要这样拍摄雪豹,除非等它下山。但这张照片,却又明显是以山巅为拍摄点。没有人敢跟雪豹到山巅,这种大型食肉动物一掌拍下来,绝对无法活命。”
“有没有可能当时带了保镖之类。”
“不太可能,这样,就不会没有人知道这组照片是怎么拍的了。”
芝子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陪乔沉去拍摄的,就是小雪,而她已经死了,不会透露任何拍摄的详情。
方治强调,“但是这组照片无论怎么分析都是面对面拍摄的。”
他又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芝子一惊,“什么想法?”
方治若有所思,却迟迟不开口,最后说,“只是一个猜测,芝子小姐不要介意。”
“你说。”芝子期待他的猜测。
“芝子记不记得,上次我很不礼貌地向芝子小姐说,阿沉他可能是天煞孤星,被他爱上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芝子点头。
“他突然从西藏回来,熟悉他的人都猜测,他可能在西藏遇到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最后遇到了以外,和他分开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天煞孤星?”芝子开着乔沉的玩笑,也只能这样分散自己的紧张。
方治却是一脸严肃,“他没有和你提起过吗?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芝子本想说“我只知道她叫小雪”,但意识到她可能是唯一知道这事的人,又摇头说,“没有。”
方治叹气,“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不是让我猜吗?我才这个女人大概是个兽语者。听起来很玄幻是不?但这又很正常,在少数民族里,总有这些关于人可以与野兽沟通的传说。乔沉可以拍摄这些照片,拍了这么多,估计就是这个能听兽语的女人帮了他,他才能一次又一次找到雪豹,甚至面对面、近距离拍摄雪豹。”
芝子的确觉得方治的幻想过于离奇,却又不得不认同他的话。
根据乔优零散的信息得知,小学是个西藏本地的女生,却不能离开,或许就是因为她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了。这样的女人,要么奉为神女,要么就是不祥的象征,但无论是哪一种,想必都被人控制在某地,无法离开。
芝子开始想象小雪死亡的原因,乔沉一次又一次要回到西藏,小雪的死肯定不是因为伤病之类的自然原因。她或许是死于野兽的嘴下,或许死于人祸,这样乔沉才有复仇的对象和理由。
芝子不想和方治讨论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到乔沉还要回去,她就一阵心痛。
他明明那么爱她芝子,却仍然要为了小雪离开、回到西藏。芝子表面上支持他,实际上却无法接受。
芝子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照片要打印得这么大?”
“芝子小姐不懂吗?”
“当然不懂。”
方治笑了,像是在教育一个小朋友。
“人接触野生动物的机会是很少的,但野生动物就是为了展现自然之美,让人对自然有敬畏,对野生动物有同理心,明白所有动物都和自己一样,是自然中的一员。只有把野生动物送到人类身边,让人类感到亲切熟悉,才会感觉是身边之物,才会想去保护。”
“像是养猫狗吗?”芝子算是懂了一些,“很多人养着宠物,却仍然爱穿皮草。”
“没错,”方治向她投去一个“悟性不错”的眼神,“因为猫狗生活在人的身边,人便觉得他们亲近,才想要保护。只有将动物打印得如同真实大小,人才会真正地看到他们,理解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地球生灵,而不单只是一个干瘪的符号。”
方治又补充,“当然啦,真正自私的人,是怎样都无法打动的。但他们就不属于这组照片的‘目标客户’啦。”
一个做艺术的人说着商业化的名词,的确十分好笑。
芝子赏脸地笑了,又将目光投向照片中的雪豹——
这只与她一样同为地球生灵的雪豹,站在悬崖得到边上,是要做什么呢?
雪豹回头的眼神既是留恋、像是看见朋友一般,却又是决绝,马上就要越崖而去,消失在山野之中。
芝子受到深深的触动,对它产生了深刻的怜悯。
甚至是有些羡慕,方治说,“我很佩服他。即使是平凡的画面,在他的镜头下都会绽放出不凡的美。”
他低头看着芝子,“不过,阿沉总能遇到本来就不凡的美。”
芝子知道这是一种赞美,但她不喜欢。
她不想成为一种独特的美——一个人如果他非凡而又独特,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经历悲痛却深刻。
她芝子并不是有什么巨大天赋的人,那么她要成为不凡的特殊,只能经历非人的悲痛。
但她不想,她只想拥有一个普通人的爱情和生活。
她立刻否定了方治的说法,甚至是带着恨意说,“不,我很普通,很平凡!”
展览顺利进行,好评如潮,观展人数之多远超预期。一些照片和画作在展览上拍卖,所得资金全数捐给了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剩余的一些展品被各大博物馆、展厅收去,一些捐赠给各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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