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长年身居高位,阶品高得连阿爹阿娘见了她都要伏拜辑礼。可是这一刻,我心底里丝毫没有将她当作一位仙君来看。仅仅是一个,与我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的女子而已。
我说:“月琉同我说过,你的眼睛根本不是如传说中那样,说是他亲手为你杀了一头上古麒麟兽所得。他从未曾喜欢过你,谈不上什么“青梅竹马”,更谈不上“情意深重,却为两族分离”。如此人人皆知的传闻尚且是不实的,又何谈那几张嘴说着的事情是真的呢。”
说出这些话,我的心里不是不是不害怕的,因她看着我的目光着实阴冷,且有种要将我扒皮去骨的感觉。可是月琉说过,这世上我最不用怀疑的,便是他对我的情意。所以,我绝不能允许她以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来挑拨离间。
我挺直了背望着她,头皮被她的目光看得委实发麻,正有些扛不住了的时候,她忽然勾唇微笑:“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愚蠢。”
我皱眉看她。
“难道……”她微笑道:“你没有在玄阴殿看见一袭嫁衣吗?”
我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这个,脑中忽然轰了一声,像是心底最隐藏的难堪被人当众剥了开来。
“那袭嫁衣,是我亲自看着十九位绣娘缝制出来的。”她的眸光忽然放向远处,恍惚是在回忆那久远的过去:“因容华说,要在正阳初六大婚,她们连夜赶制了整整两个月,其中一位魔龄万余年的绣娘将自己的眼睛也熬坏了。”顿了顿,又笑得情绪难辨:“那袭嫁衣珠光璀璨,领口镶着的天玄珠四海八荒仅此一颗,还是容华亲自去天族西疆取来的。可即便是这样一件举世难得的嫁衣,亓真竟也不要。”
我胸腔沉了沉,亓真,就是那个凡人,在许多戏折子中听见的名字。
青华仙君将目光重新放在我脸上,似笑非笑道:“你真的半点也不信,亓真这个凡人曾生活在梅渊?得到过容华全部的爱意?甚至到了今日,他也依旧没有忘记那个凡人?”
我的手指紧紧掐进手心,耳边翁嗡嗡的,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她那三个咄咄逼人的问题。
青华仙君看见我的模样,嗤笑一声。转而继续道:“这么多年来,我见过无数个坐轮椅的女子,有的姿态很像她,有的下颌弧度很像她,有的举手投足像她……可是为什么容华一个也没入眼呢?”
她将目光放在我脸上,仿佛是在端详,又仿佛透过我的脸想要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我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我相信月琉,他喜欢我,并非因为我像谁。”
“月琉?”她细细呢喃了这两个字,抬眼看我,面色有些异样:“这是他让你这么唤的?”
我被她的表情看得有些害怕,与月琉所有的一切恍惚都将被她撕开一道口子,里头鲜血淋漓,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副模样。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她似笑非笑,却料到我不知道,顿了顿直接便道了出来:“月满霜天梅楼,笑掩琉璃轻嗅。”
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进我的耳朵内,砸进了我心头,汹汹喘急。
“这是挂在容华内殿的一副字,是他当年在玄阴殿亲手写的,描绘的,自然是他与那个凡人在一起的情境。”顿了顿,她看着我,嘴角含着淡淡嘲笑:“你不是去过梅渊了么,怎么,没见过这幅字?”
我很想说,你骗人,内殿分明没有这幅字。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深处似被什么又酸又涩的东西堵住了般,呛得我眼眶都热了。
“笑掩琉璃……你说容华喜欢你,只因心之所属?”她轻笑道,漫不经心地撑腮望着我:“依我看,你这双眼睛,便与她很像,亮得就像,唔,琉璃一般。”
我心头凉得像是浸泡在寒冬的冰湖内,只觉这话仿佛在哪里听过。
“你这眼睛着实透亮。像能瞧进我心里去似的。”
“唔,那我就唤你琉璃可好?”
……
是的,如暝曾这样说过。
可是,月琉他不会骗我,我不能相信别人的挑拨。
我强忍内心不安,望着青华仙君,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她冷笑看着我:“怎么,还不信?你……”
我不客气地打断她:“不管我信不信,终归你与月琉是不可能的。”
她笑意全无,脸色冰冷:“什么?”
我看着她:“你与我费尽心思说了这么多挑拨离间的话,不就是想要我知难而退。可是即便如此,你以为你与月琉还会有机会吗?从前你们没有,以为将我赶走了,就有了吗?”
“伯嫃。”她第一次这么叫我,冷冷望着我:“知不知道只要我与仙帝说一句你与容华有染,你整个北汅海都得上诛仙台?”
我怔了刹那,但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她今日为什么会过来找我。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因为听闻北汅海从此划入天族了对吧?”
她微不可见地皱眉看着我,眸光冰冷。
我静静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我与月琉的事,可你从没有找过我,因为知道只要与我说方才这句话作威胁,那么我与月琉永远不会在一起,除非我是个狼心狗肺之辈。可是月琉竟能让仙帝将北汅海划入天族,天族与魔族关系交好,他日即便月琉向北汅海提亲,只要天帝不说话,便也无人能说出个不是。所以,你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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