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元苦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教会医院的验伤报告已经出来了。蔡家杰的伤是轻伤,需要住院治疗。在医院公开验伤报告的同时,蔡家杰宣布以个人名义起诉荣景笙故意伤害。一个由八名大律师组成的律师团仿佛从天而降,宣布帮助蔡家杰打这场官司。荣启元看过那个所谓的“八人律师团”的名单,发现他们全部来自第一大反对党自由党。
对于自由党而言,这当然是个打击荣启元乃至于打击整个沙罗人民党的绝佳机会。他们绝对不会让这件事这么轻易地过去。国会选举迫在眉睫,这件事一旦处置不当,将会使整个人民党受到重创。
“放心吧,不会有事”——谁都知道这只是句骗人的假话。
“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可是现在周围的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和荣景笙“切割”,划清界限。
“我很担心你”“我很挂念你”——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荣启元想了很久,才说:“那么,请告诉他不要害怕。”
梁咏诗点点头。
“先生,虽然现在说这些话有点儿为时过早,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好。如果景笙的罪名成立,他——可能……至少要坐三个月的牢。”
“罪名不成立呢?是不是可以当庭释放?”
“这是我们的目标!对了先生,景笙的右臂骨折旧伤未愈,我和仇青已经为他申请保释就医。最多再过三天就能回来了。您不用太担心。”
“三天……么?”
梁咏诗连忙说:“三天是警察局必须答复我们申请的期限。如果他们处理得快的话,也许景笙今晚就能回来了呢。”
荣启元抬起眼皮看看墙上的钟。
晚上九点。
他觉得有点恍惚。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他还和荣景笙一起在荣宅那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和荣家的兄弟叔伯们给荣为盛祝寿。
他们难得平静地过了一个晚上。难得飞了一段愉快的航程。难得一起吃了一顿其乐融融早餐。实在是太短了。短得不像是真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辛苦了。”
话音刚落,白辉便敲门进来:“先生,警察局来电,说批准保释,要我们去交保释金——”
荣启元刷地站了起来,有点手足无措地看向梁咏诗:“太好了——我亲自去吗?”梁咏诗拦住他:“不不不,您不能去,我们去就可以了。我马上就去——”
再上到楼上去,忽然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最担心的就是荣景笙会被一直拘留着。那么逼仄的房间,那么小的桌子和椅子,他坐下去连脚都伸不直,怎么吃饭?怎么睡觉?他右臂的伤还没有痊愈……
荣启元在三楼来回走了几圈,怎么都坐不住。走几步就忍不住拐到阳台上,往南门的方向张望。好容易远远看到有几对车灯一路亮进来,立刻到荣景笙房间的浴室去,放了满满一缸热水。
然后出去随手扯了一张晚报,在旋转楼梯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沙发的位置很好,荣景笙不管从哪里上来,他都能看得到。
报纸是晚报,头条斗大的一行黑字“总统长子打人被拘。”下面配的是荣景笙压倒蔡家杰再补一拳的照片。
荣启元把那份报纸扔进纸篓,然后换了一张健康报。
有沉重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一步步地上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头上,惊心动魄。终于到了眼前,却只是抬一抬眼,低声问:“回来了?”
声音控制得住,眼神却收不回来了。荣景笙的样子和录像中并无二致。眼神颓然疲惫,脸上几处瘀伤,衣服皱而乱,脚步有些踉跄。看到他坐在那里,似乎有点意外。
“嗯。”
“去洗澡睡觉吧。”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嗯。”
荣景笙转身回房。后面郑太太跟上来,“先生,梁律师他们还在下面——”
不,不,他现在实在不想再谈这个案子了。
“就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那么,您也休息吧。”
郑太太走去开了货运电梯下去。荣启元当即往荣景笙的房间去。站在门口听了一阵,没声音。开门进去,在浴室门口又听了一阵,还是没声音。心里一急,扑上去用身体撞开了浴室的门。
荣景笙躺在一堆泡沫里,右臂挂在悬着的吊环里,脑袋搁在浴缸边上。听到这一声巨响,惊得猛然抬头,睡眼惺忪。
荣启元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怒喝:“怎么搞的?浴缸是睡觉的地方吗?”
荣景笙用左手摸摸脑袋:“唔……我……有点困……”
荣启元板着脸走过去,捞起水里的澡巾给他擦身。荣景笙愣愣地看了他一阵,忽然把右手放了下来,搁在他肩膀上。
“不是可以挂着么?”
“你的肩膀比较舒服。”
“……”
荣启元非常利索地把荣景笙上下刷了个干净,动作当然还是毫不客气的。荣景笙看着他,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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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今天去警察局了?”
“……嗯。”
眯眯笑变成了呲牙咧嘴的笑。
浴缸里的水换成了清水。荣启元一把抓住荣景笙的右手塞进吊环,“抬头。”
荣景笙老老实实地抬起了下巴,依旧笑嘻嘻地盯着他。荣启元两手捧着他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又仔细看他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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