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涌淌。
她的双唇亦失了血色。
她以齿紧咬,兴许是欲抑制即将脱口的泣声,兴许若非如此,便会泄露了呜咽,若非如此,所有的强装便会坍塌溃堤。
她在等待,等著他一击了断。
倔强并且脆弱,勇敢并且决绝。清秀的五官,含掺著一种矛盾,似期待又似恐惧,似平静又似忐忑,释然夹杂著凄楚,从容夹杂著不安,种种竟融汇成了一股壮烈,撞入他的胸间,激起层层波澜。
他所言非假,她本是无辜。
所以一拖再拖,暂且先作藏匿,以此相护。
她所言为实,无辜,不能令她置身事外。
权宜之计,拖能拖得多久,护能护到何时?保不住,终究是保不住的。权衡轻重,她的提议她的邀请,岂不是合情合理,正中下怀?
惨白泪颜刺入他的眸,生生刺出了痛意,他的眸底深黯。
接著,他的手自有了行动,举起高抬,一寸一寸的靠近。
触及那片湿润,触及她的脸庞,她一下颤,他一记惊。
不可!
未等她睁眼,他迅速收手。
是愕然,是仓皇,站起时掀翻了一把椅,沈闷砰响映著他的神色不定。
狼狈……
磕绊不稳,竟似狼狈。
他暗喘一声。
未等她睁眼,他匆忙迈步,掉头离去。
(14鲜币)136.重逢
刘寄奴未等来了结或是结束。
听到“砰”的一声响,等睁开双眼时,桌前,已没了男子的身影。
她独自坐著,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许久。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透了。之前还是一幕平淡家常,边吃边夹杂对话几句,现在想来,竟有一种恍惚之感。
再隔半晌,她才慢慢的动起手脚,卷了衣袖,收拾一桌的碗碟残羹。
这一晚,入睡恐怕是难。
她盯著一扇小窗,就这样一夜到天明。
陈大哥走了。
未留只字片语,走得突然,走得匆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为什麽要走呢……
她不明白。隐隐约约,又似乎是明白的。
颊上残留的触感,是他微凉的指尖。当时,她请他动手,她做好了准备,摒息等待……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相信很快的,之後,便是永远的跳脱。
可他没有。
没有毫不犹豫,没有狠下杀手,她是没有说错的,不忍伤害,不愿伤害,他对她的好是真的,想保护她的心也是真的。就算名字是假,就算身份是假,不管是陈无己还是勾陈,他依然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陈大哥。
感激中多的是感动,覆盖掉了残存的一丝怨。
她不怪,不怨,兴许有的只是悲哀,只是惆怅。
一天两天,勾陈始终未出现。刘寄奴起伏的心绪逐渐趋於平复,经了一番考虑,她将小屋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床被叠放整齐,为数不多的家具擦拭仔细,当整理完,收拾完,当所有能做的都做完,她走到门口,转身抬头,作最後一次的环顾。
住了那麽些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住出了感情,难免依依不舍。
即便不舍,她是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
不能再一味的倚靠,躲在这里藏在这里……不能再给陈大哥多添麻烦了。之所以不回来,他定是有一番斗争,有一番挣扎,还有许许多多的为难。
一条生路,是他给的。
她该离开了。
掩上了门,她一望四周,深吸一口气,朝前迈去。
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再见……缓缓停步,目光飘向小屋。最後了,真的是最後了,无声道别,她收了视线,双腿复又迈开,径直走入了竹林。
第一次踏足,她完全不明方向。
竹子一行行,细高密集,挡去了大部分的阳光,显得周围略暗。不管东南西北,只要保持直线行进,应该是能走出去的。
本以为竹林很大,走一走需费不少的时间,却没料,密集很快变成了稀疏,再行一段,一晃过眼,她已站在了竹林之外。
暂先不论诧异,对竹林外的景象,她怀著好奇,有著紧张,然而走出了竹林入目是片静谧树林,仔细观察,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她疑惑皱眉。尚没摸清楚状况,她不敢在原地多作停留,随便选了个方向,边走边四下看,忽然,她的步伐一僵。
猛一回头,除了树还是树,风吹树叶沙沙,是她听到的声响,林子里只她一个,似乎并无异样。
是错觉还是错听?无论如何,她谨慎的加快了脚步。
疾走再一阵,不寻常的动静又起,比方才更近。侧旁的树丛悉悉索索,有什麽依稀一现,她捕捉到一抹异色,不同於满目的绿,她瞪大了眼,立时戒备,下一刻就欲拔腿飞奔。
与此同时,树丛後倏地窜出一道影。
准确无误的撞上她扑住她,她躲都没处躲,心脏一记大跳,一声惊叫就在喉头。
“姐姐!”
……?哎??
“姐姐!姐姐!!我可找著你了!”
踉踉跄跄险险的稳下,定睛一瞧,见著丝丝红发。
怀里埋著的小脸接著一抬,银亮亮的大眼睛随之显露,眉毛鼻子嘴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
苏苏??
一脸呆滞,她怎也回不了神。
两条细胳膊紧紧环著她,小脸蛋来回在她怀里蹭啊蹭:“你受了伤,他带著你定是走不远的!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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