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只知道自己踩空的那一瞬有人同时把她抱了起来。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顾青舟还是那副平和样子,只是眼里多了些慎重,问她:“有没有怎么样?”
他牢牢圈着严青,严青尝试活动一下四肢,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骂了一声靠,说我脚崴了。
然后就见那么个大高个嗖一下蹲下来,捏了捏她脚腕,问:“是不是这里?”
严青不习惯地往后收脚,拍拍他肩头:“你起来,我没那么娇气。”
走是还能走,但有人担心她又要摔跤,于是转过身,显出自己一张宽厚的肩背说:“你上来,我背你。”
“开玩笑!”严青嘟囔一句,下一秒被顾青舟反手勾住了膝窝。
她整个人一软,直接倒在他背上。
顾青舟说:“别动了,我背着你能走更快些,找点找到弟弟不是更好么?”
于是严青安静了。
顾青舟背着她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人,他不怎么喘,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木头香,严青叹了声:“我觉得今天又没戏。”
他没说话,这样走了好远,许久后回她:“那也要试试看。”
顾青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的坚持这时候给了严青一种淡然和镇定,严青嗯了声,后腰那儿一片酥麻,跟小额电流嗖嗖过电一样,她伸手挠了挠,说:“顾青舟,这趟回去我请你吃大餐。”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顾青舟跟人打听村长家地址,他背着严青过去敲门,村长听说后把人叫到他家。
是个比严青小四岁的小伙,还记得自己是六岁的时候和家人走丢的,也记得家里有个姐姐。
村长之前接过顾青舟一张名片,知道这是大城市的文化人,是个教授,所以不敢糊弄,不好意思地说:“咱们这以前很封闭,要不上孩子的夫妻会去买一个,那时候不知道是犯法的,现在修了路通了车,上头也来警察做教育,我们也在积极地帮助孩子找回亲生父母,如果真的是,那也是一桩功德啊。”
顾青舟听了没说话,用无知做借口就能博取同情吗?买孩子的时候能不知道孩子是被拐来的?怎么不想想他的亲生父母该有多着急多绝望?
眼下这个小伙子说的都能对上,严青坐在一张长条凳上,说你把上衣脱了我看看。
等看完严青伸手给顾青舟:“你拉我一把。”
顾青舟搀着她站起来,听她说:“他不是我弟弟。”
这是顾青舟第二次听见她说这句话,一样的,带着失望和落寞。
他想,弟弟走丢前一定和严青感情很好。
***
寻人未果,顾青舟背着严青下山,此时刚过了午饭时间,他开高速回洋城,途中停在服务区,下车给严青买了一份快餐。
严青脱了鞋坐在副驾驶里,盘着腿哗哗把快餐吃完。顾青舟见她这样稍微放心点,车子继续上路,整整开了六个小时,到洋城时八点多,严青在路上睡了一觉此刻精神特别好,等顾青舟把车停在她家楼下时她做了邀请——
“要不要上去坐坐?”
顾教授快速思考两秒,点了点头。
他背她上楼,严青家是密码锁,他撇开眼不看,等门开了又把她背进去放在沙发上。
这才有工夫看看她的家。
标准的单间套房,客厅不大,窗台上养着许多盆栽,绿油油的植物长得很好。
他本想坐坐就走,没想到严青拿出了冰箱里的啤酒,咔一声拉开环扣递给他说:“喝这个吧,我再叫个外卖。”
顾青舟安静坐着,手里的酒一口未动,看严青窝在一处沉默地点外卖,他决定不那么快告辞,这个姑娘需要人陪。
这一晚,严青见识到了顾教授的真正酒量,她捂着喝蒙了的脑袋到处找酒,顾青舟拉住她,她甩开:“你等着,我还有一瓶白的。”
白酒被她藏在橱柜深处,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后递给顾青舟。只见他好看的坐在那里,领口解开一粒扣子,接过酒时说:“喝光这个我也醉不了。”
严青眨了两下眼,突然说了一句:“顾青舟你好适合做牛*郎哦。”
在此刻严姑娘混混沌沌的浆糊脑子里,一个长得好看又有好酒量的男人,真的是非常适合啊。
顾青舟叹了口气:你喝醉了。
严姑娘坐到他身边:“我没醉。”
顾青舟低头看她,姑娘喝红了脸,身上一种小麦发酵的醇厚味道,头发毛躁躁的扫过他手臂。他想了想,问她:“弟弟是怎么走丢的?”
严青点上一根烟,十分坦然地告诉他:“其实当年是我要离家出走,只不过他比较倒霉而已。”
顾青舟鼻尖满是烟味,看严青拣了个空瓶抖烟灰:“大清都亡了,我爸妈还属于活在旧社会的那类人,觉得生女儿是赔钱货,一点都不心疼我,我四岁的时候他们又生了我弟,顾青舟我没开玩笑,我那时候才四岁就要帮我弟洗尿片。”
严青扭头看身边的男人,眼里似乎是被烟熏的,赤红一片,她说:“十二岁的时候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决定离开那个家,嗤,那叫什么家?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年被拐走的是我,说不定会有好心人买走我,说不定他们对我更好。”
这世上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顾青舟问,他今晚听到的事情与他之前猜想的天差地别。
“发生了什么……”严青喃喃,忽而一笑,“他说要跟我一起走。”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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