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浑身肌肉却无意识地绷紧。
浓浓的血腥味霎间在屋内弥漫,薛松的左腹部,赫然露出一条三寸多长的口子,足有指腹宽,血肉都翻卷了过来,不断有殷红的血往外冒。
只一眼,叶芽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好像都纠结了起来,这么长的伤口,得多疼啊!
看着薛松与薛树有三分相似的面孔,想到这人是薛树的亲哥哥,叶芽心中一酸,莫名地难受。
再也不敢耽搁,她把洁净的毛巾放在清水中洗了洗,拧干,轻轻落在薛松的伤口旁,一点一点擦拭,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要打起全部精神盯着伤口,才清理了一半,叶芽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她行动间衣料发出的细细摩挲,洗巾子时的轻柔搅水声,还有拧干时水珠落在盆子里的滴答声,清润,动听。
薛松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刻骨的疼痛,好像呼吸都能扯到伤口似的,一下一下地疼。他记得自已硬撑着走到了家门口,接下来就昏死过去了,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腹部忽的落下一抹清凉,有人在温柔的替他擦拭。
会是谁呢?
他以前也受过伤,有时候是二弟替他处理,有时候是三弟,那两个家伙,根本不知道温柔为何物,难道是昨天捡回来的那个女人?
或是怕吓到她,或是担心醒来两人会尴尬,薛松没有吭声,只悄悄张开一条眼缝,眸光掩藏在长而密的睫毛下,不细打量,任谁也不知道他醒了。
果然是她。
十六七岁的年纪,圆圆的脸,眉毛清秀,眼睛大大的,弯弯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时不时地眨一眨。她的肤色很白,脸蛋看着比货栈里的瓷碗还要细腻光滑,这样一来,就衬得那张丰润的小嘴儿格外红嫩……中等的个头,身子圆润却算不上胖,可她这样俯身站在炕沿前,低垂着头替他清洗伤口,小小的下巴竟好像变成了双的似的,显得憨厚可爱。
薛松不再打量,安心地闭了眼。
她这样细心照顾自己,应该是愿意留下来给二弟当媳妇了吧,那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姑娘,薛松默默地想,心底对她惊人的出现方式就不那么抵触了,相反还有些愧疚。
父母早逝,他好不容易把两个弟弟拉扯大,三弟又要读书,家里一贫如洗,无人愿意嫁过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却不希望两个弟弟也娶不到媳妇,所以那天决定带她回家后,他就动了让二弟娶她的心思。
本来呢,他打算让二弟与她同住一晚,若她看重名声,自然会嫁给二弟,若是不愿意,他也没办法,毕竟是他趁人之危在先。可谁曾料到,二弟人傻傻的,竟然昨晚就……想到夜里听到的娇喘低吟,薛松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就连腹部那温柔的碰触,都让他莫名的冲动。
“不行,她是你的弟妹,你怎么能如此亵渎她?”
薛松暗暗斥责自己,终于消除了那丝绮念,重新恢复平静,万幸她一直很认真地替他清洗伤口,并没有注意到某处短暂的异样。
叶芽对薛松的变化浑然未觉,耐心地将伤口清洗一遍,见血已经慢慢止住了,她紧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抬起木盆走向后院,把污水泼到墙角的山里红树根下,回头把染血的巾子投洗干净,又重新舀了一盆水,预备着稍后给郎中用。
做好这些,她站在东屋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他裸着上半身,刚刚因为伤势她必须照顾他,现在他已经稳定下来,她再进去就不妥了吧?可他的伤真的没问题了吗?
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探头望了一眼。
他依然昏睡着,然后,她看见一只蝇子从他伤处飞起又落下……
叶芽心里一惊,忙轻步走进去将那灰蝇子轰走,又拿了放在炕头的缺口蒲扇替薛松扇风,却不敢正对他的胸膛,扭头看向灶房里的水缸,所以她没有察觉,薛松曾飞快地睁眼又闭上。
薛松十分欣慰。
细心照顾,是因为真正的关心,说明她已经接纳了二弟,愿意把他这个大哥视为家人。她始终挑开门帘行事,是为了证明两人光明正大。他们薛家真是捡到宝了,竟然得了如此温婉守礼的媳妇……
感受着拂在腹部的淡淡清风,薛松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好好照顾弟妹,不让她受苦。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芽忙迎了出去,就见薛树肩上背着个药箱,手里拉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老郎中,急匆匆往这边跑呢。
“哎呦,你快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啦!”老郎中狼狈至极,气喘吁吁地喊着。
薛树犹如未闻,只埋头快跑,跨进篱笆门时,抬头看见叶芽,咧着嘴大喊:“媳妇,我把郎中找来啦!”
叶芽又羞又恼,赶紧跑过去扯开薛树的手,诚恳地向老郎中道歉:“大爷,劳烦您跑了一路,一定累坏了吧?只是我大哥伤势严重,相公他是因为担心兄长才唐突了您的,还希望您看在他一片赤诚,帮忙救治我大哥吧!”
老郎中累得根本说不出话,捂着肚子直喘气,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才没好气地瞪了薛树一眼,抢过药箱快步往里面走,口中大骂:“小兔崽子,看在你媳妇懂事的份上,我就帮你大哥一次,下次再敢这样,就算你把我扛来,我也不看!”
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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