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不是恶意的,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嘴巴厉害一些,其实心眼儿不坏。”
迎春其实极想翻白眼,可是不管再如何气恼,也不能当着一个维护娘亲的小姑娘面说她娘的坏话,更何况这小姑子待自己着实不错。她只好笑着安慰小姑娘,“好,别担心,嫂子心里有数。”
很快地,太阳就升到了头顶,这也是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候。
葛大姑亲自进屋抱了孩子去行洗三礼,迎春依照规矩不必出房子,只好一边喝汤一边听着儿子在外面被折腾得哇哇大哭,声音响亮,惹得村里人又是夸赞个不停。好在乡下的仪式很简短,不到一刻钟,孩子就被送了回来。
这时外面的宴席也开始了,大盆炖白菜里放了很多的肉片,吃得众人都是嘴巴油汪汪,最后尽兴而归。不过不知是不是王氏气得狠了,直到宴席结束,不光是王氏,连葛老头都未曾再露面。
葛妮儿帮忙收拾好碗筷,才端了一大碗菜回前院了。
葛大壮把桌子收好,又洗了洗手脸才回屋来看迎春和孩子。
迎春这会儿已有些困意,搂着孩子坐在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眼睛也闭了起来。
葛大壮放轻脚步走到一旁,低头看着妻儿,嘴角露出温柔的笑。
等迎春发现他,一抬头就见他如此神色,还以为自己淌了口水,慌忙抹了抹嘴角,红着脸问道:“酒席散了?”
葛大壮点点头,突然伸手替她撩起几根滑落的乌黑发丝。
迎春吓了一跳,盯着他那布满厚茧的手指,想偏头躲过去,但是却被轻轻按住了肩膀,“别动。”
迎春听着他醇厚低沉的声音,不知为何就动不了了,眼看着他的大手在自己的乌丝间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
“我回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迎春吞了一下口水,僵硬地摇摇头回应,“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下次不要再上山冒险了,我和孩子还指望你过日子呢。”
“嗯,不会了。”
原本安静睡觉的宝哥儿许是发现被爹娘忽视了,突然醒了过来,努力扭动着小身子,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迎春低头看了他一眼,立刻解开包着孩子的布,可惜她还来不及更换尿布,孩子就尿了出来,童子尿半点不剩,全浇到了他老爹的脸上。
葛大壮傻了,半晌才胡乱抹了一把脸,哈哈笑道:“好小子,长大也是个淘气包!”
宝哥儿吐了两个口水泡泡,蹬着手脚好似同爹爹示威一般。
迎春见父子俩这般模样,笑得差点儿岔气,好在她还记得孩子小,生怕他染了风寒,赶紧替他收拾齐整、掩好包被。
夜色渐渐深了,一家三口挤在热炕头上,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很快就都睡着了。
虽然洗三宴上吃掉了很多猪肉,但托葛大壮难得发威的福,王氏再也没有来过小院儿一次,剩下的猪肉倒是难得的都留了下来。
葛大壮白日里要在村里招揽活计,多半时候都是葛妮儿过来照顾迎春的饮食。这兄妹俩做饭的手艺算不得好,但有肉有菜,几日下来也把迎春养得胖了一圈,奶水更是充足,自然宝哥儿也被喂成了一个小胖子。
葛大壮每日晚上回来都要抱着儿子逗弄好久,末了一家三口照旧并排睡下。初始迎春还不适应有个人睡在身边,渐渐的便也习惯了。偶尔夜半醒来,见得父子俩分外相似的脸孔,心里隐隐还有暖意流淌。这就是家的感觉吧,虽然夫妻两人暂时还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却透过孩子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新奇又让人期待的体验。
日升月落,一晃眼,迎春的月子就坐完了。她痛痛快快快地洗了头发,又洗了个战斗澡,换了粗布袄子,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趁着宝贝儿子睡觉时,她走出了屋门,看见屋子外空旷的小院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洗三日葛大壮晚归,乡亲又挤满了院子,她没办法好好打量自己的新家,今日里外走了一圈儿,实在有些心凉。
这个小院子其实就是一个破土屋外加一圈粗树枝做成的栅栏,别说是青砖灰瓦,就连块好土坯都没有,而且院子地势也低,说不定雨季来临时候,这里就成了一片汪洋。
迎春长长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过活的,怪不得会难产,恐怕也没少吃苦。她转身进了厨房,这里倒是与别处不同,很是干净,当然包含空空如也的米缸和面粉缸,简直干净到能让老鼠见了流泪。
看到这里,她也没了再去别处转悠的兴致,直接坐到了门槛上。虽然这里破归破,她还是没有生出离开的念头,只思索着该如何改变这一切。若是只有她自己,日子清苦些还无所谓,但如今有了孩子,总该为他多打算一些。
可是该怎么挣钱呢,这里不比现代,女子的本分便是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若要出去抛头露脸做工,一定会遭到所有人唾弃。迎春自然不怕这些,但葛家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就算不顾及公婆小叔,总还有待她亲近的小姑跟丈夫要考虑。偏偏不出家门又能赚钱的法子,她一时也想不出来,最后只得暂时放弃了,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一时也想不出来,最后只得暂时放弃了,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待窗台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的时候,时间已接近腊月了,有心急的人家已是开始准备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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