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说,就该狠狠打她二十大板,让她受些皮肉之苦,才能长记性!”
阮酥在一旁听着,慢慢眯起眼睛。
好个万氏,这一番话,看似句句责备阮絮,实则是把阮絮往心无城府上开脱,这样一来,故意为之就成了遭受蒙蔽利用。她嘴上说着要打阮絮板子,可别说梁太君不会为这点小事真打阮絮,就算打,府上下人又有谁敢对小姐下手,无非就是关起门来,做做样子,比起被灰溜溜送回府关禁闭,名声扫地,这惩罚可真是来得太轻了。
阮絮听见万氏要打她,信以为真,哭得更厉害了,好在她也不是太蠢,看母亲递来的眼色,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抱住梁太君的腿,一行鼻涕一行眼泪。
“祖母!絮儿真的知错了,絮儿认罚,求祖母打絮儿一顿吧!可若是刚来一天,就被送回家去,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祖母!”
梁太君又何尝真的想罚阮絮,她要扶持自己孙女上位,自然不会让她名声受损,只不过气恼阮絮不知好歹,行为颠三倒四,同时敲打一下万氏,让她不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鬼而已。
眼下万氏不敢求情,而是表示重罚爱女,已经对她服软,而阮絮又哭得这般可怜,她已消了大半的气,只是,阮酥这边总得给她一个交待,才不显得自己偏心……
“你这样诋毁你姐姐,不用你认罚,自然都要打!来人,把她给我带到偏房,再喊几个粗壮婆子拿家法来。”
这样说,便是不打算把阮絮赶回去了,阮酥在心里冷笑数声,和她这个天生不详的白子比起来,阮絮毕竟更有希望成为太子妃,梁太君怎么会断送她的前途呢?
既然梁太君此次有心放过阮絮,那么她与其不依不饶,还不如给梁太君找个台阶下,日后再做打算。
阮酥于是走出来,对着梁太君盈盈下拜。
“祖母,絮儿是妹妹,我理应让着她些,岂有为几句拌嘴的顽话使她挨打的,絮儿一个千金小姐,细皮嫩肉,又哪里经得住家法?再说,此事也不能全怪絮儿,仔细想来,白家明明与我阮家分庭抗礼,他家女儿却如此拉拢絮儿,还偏在无为寺这样一个佛门清净之地,撺掇絮儿撒播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必是想借此看阮家笑话,着实用心险恶……”
谣言传遍
阮酥一番言语,不由令梁太君又是感叹又是惋惜。
阮酥有分寸知进退,加之头脑清醒,能将阮白两家利害关系看得透彻,比起阮絮的喳喳呼呼锋芒太露,这般恬淡悠远,以德报怨,才是上头贵人所喜的品质,只可惜,她却是个为人忌讳的白子……
而一直沉默观察的清平,心中也有了计较。
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阮酥能不计较那样恶毒的诽谤,还表现得处处为阮家着想,实在是很不简单,或许她在阮家真正该留心的,不是阮絮,而是阮酥。
梁太君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对阮絮道。
“你听听你姐姐的话,自己可想明白了?那白家和咱们家是什么关系?白蕊又是来无为寺干什么的?你和白蕊交好,我只道你是面子上的应付,谁知你竟真这样糊涂,如此愚钝,纵使我有心栽培,也终是扶不上台面的……”
万氏听梁太君语气里大有失望之意,心下一紧,连忙陪笑。
“絮儿再蠢,岂有不知道老夫人栽培她的心?只是她到底年轻,经历得少,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此番之后,她定能看清许多小人,不会再轻易遭人算计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阮酥。
阮酥佯作不懂,也含笑点头。
“母亲说得是,想必妹妹今后再与白蕊相交时,必会多设些心防了。”
事毕,阮酥回到给自己安排的卧房中,才关上门,便偏头问身边知秋。
“我吩咐你的事,可办妥了?”
知秋笑道。
“小姐放心,方才我们院子里头的吵闹,白蕊的丫头已尽数听去,此时只怕已传到白蕊耳中了。”
阮酥点点头,微微一笑。
“很好。”
知秋看着她到侧颜,有些欲言又止,左思右想,却又缄口,阮酥低头拨着茶盖。
“有什么事,你便直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连这些事都不瞒你,你自然也不必对我藏着掖着。”
知秋心里一暖,自从她上次表示誓死相随后,阮酥似乎确实接受了她的衷心,将许多事都交给她去办,是有意将她培养做心腹了。
“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哪里会藏着掖着,只是知秋有一事不明,小姐明明美貌无双,又有这般聪慧,我们慢慢经营,也不见得没有出头之日……为何又要主动去散布那些对自家名声不利的流言,若只是为了离间二小姐和白家小姐,岂非有些不值?”
如果白蕊和阮絮以为,那些流言是从对方之口流出的,就大错特错了,她们只怕万万没有想到,真正散布流言的人,就是阮酥自己,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希望自己声名狼藉。
阮酥挑起眼帘,如春水般的眼眸中,映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光芒,那双眼睛,温柔中含着锐利,仿佛能洞悉知秋心中所想所念。
“知秋,我想你忘了我说过的话,那么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并无意于太子妃人选的竞争,你若觉得自己跟了一个没有前途的主子,我可以放你离开,但不要再对此事心存妄想。”
知秋背脊上猛然腻起一层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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