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结清了。”
伙计将手一摊:“没错,那间房这两天的食宿是已经结清了,但你现在是在大堂呀!”
陆之遥愣了愣,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同桌那三人从东拉西扯中抬起头来。白衣剑客看到陆之遥手中的玄青色长剑,目光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回,恍然道:“居然是洗梧公子!”旁边两人听他这么说,也齐齐向陆之遥看去,不由得撇了撇嘴。
伙计见陆之遥一脸茫然,皱起眉头道:“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书生路见不平,伸手指了指伙计道:“哎,这位公子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他的食宿费用已经提前结清了。不管他在房间里吃还是在大堂上吃,这一顿的饭钱你们早就收了,为什么还要他结账呢?”
伙计笑笑:“客官此言差矣!在房间里吃和在大堂上吃岂能一样呢?”
朱衣青年饶有兴味地打量这伙计,问道:“你倒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伙计不慌不忙开口道:“这位公子本可以让伙计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去。他已经付了自己的房钱,也碍不着别人,本店也就无需再向他收钱。而大堂上这个座位,本可以招待别人。但他偏要在大堂上吃,占了别人的座,耽误了别人吃饭,耽误了本店多挣一份钱。”伙计说着,瞥了陆之遥一眼道:“所以现在跟他收的其实不是这顿的饭钱,而是餐位费,是对本店损失客人的补偿。几位客官评评理,他是不是该付这笔钱呢?”
伙计说完这一大通道理,其他人竟无言以对,只好沉默了。陆之遥反而觉得有趣,唇角微微扬起,问道:“请问这餐位费是多少钱呢?”
伙计道:“承惠,十文钱。”
陆之遥点了点头,掏出锦囊取出十文递给伙计。伙计接过,笑嘻嘻道:“谢谢客官,欢迎下次再来!”说着往柜台方向走去。
“茂祥什么时候出了餐位费这种名目?”书生忍不住替陆之遥叫屈,“陆公子,你还当真给钱!我看那个伙计像是在故意刁难你。”
陆之遥毫不在意:“无妨。”然后对余下三人抱了抱拳:“几位慢用!”说罢转身出门去了。
白衣剑客盯着陆之遥的背影,略带失望地摇头:“难怪洗梧公子在沧南寂寂无名,原来是这么个息事宁人的老好人!沧南高手个个特立独行,行事就爱出人意表,相比之下谁会去注意他这种人呢?”
朱衣青年笑道:“他不哗众取宠,在沧南游侠之中也算得上与众不同了!何况人各有志,就算无名,也好过某些跳梁小丑。”
书生看向另外二人:“我还是觉得那伙计是在故意刁难,你们不觉得吗?”
白衣剑客笑了笑没有言语。朱衣青年说道:“就算是故意刁难,那伙计说的话又不是毫无道理。”
书生义愤道:“那是强词夺理!”
朱衣青年道:“我觉得那伙计很有趣。再说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计,无缘无故地刁难客人做什么?”
书生不以为然地嗤之以鼻,对二人道:“谁知道呢!咱们还是快些吃完赶路吧,别叫那伙计嫌咱们吃得慢占了桌凳,回来跟咱们要餐位费!”说完便不再言语,认真喝起碗里的粥来。
伙计来到柜台前,将十文钱递给掌柜。掌柜没敢伸手去接,反而面露难色。伙计表情愉悦,语气也轻快:“收着吧,这是我帮叶少多赚的利润!”说着将钱放在柜面,转身往后院走去。掌柜一脸哭笑不得,只好将那十文钱收好,继续埋头盘他的账目。
陆之遥离开茂祥客栈,抬头见天色尚早,便不紧不慢地往望江楼的方向走一切如旧,街道不宽,两边房屋高低参差,小时候曾去过的糖人铺和糕点铺连招牌都没有换,让他恍惚以为自己从未离开过。
路过陆家酒肆的旧址,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到门前现挂着韩家酒坊的“甘泉”招牌,眉眼微垂,心里生出些许苦涩。酒坊的门板突然被卸去一块,伙计从里探出头来,应是准备开业。陆之遥强忍下睹旧伤怀的情绪,快步将韩家酒坊抛在了后头。
走出丈余,一座崭新的楼房映入眼帘。陆之遥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楼房是新的,匾额却十分老旧,上面四个烫金大字:月升药庐,右下角四个小字:云中分号,旁边是个红印:胥善则。
陆之遥记得小时候父亲曾带自己来此看病,那时候月升药庐就已经是云中有名的老字号了。而月升药庐的主人,就是沧南六姓之一的钟陵胥家。胥家根基深厚,家业庞大,除了田地宅屋,最广为人知的产业有三块:日生粮铺、月升药庐和明前阁。眼前匾额的作者胥善则,是胥家第九任掌舵人,在世时恰逢改朝换代,而他创立明前阁,在沧北开药庐分号,是位英明睿智的中兴之主。
想到胥家,陆之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父亲陆涯与当时韩家的五姑娘青梅竹马,据说一度已谈婚论嫁。但陆家与韩家是生意上的对手,两家长辈无意结亲。五姑娘虚度桃李年华,后来又拒了夷云派的亲事,最终嫁给了钟陵胥家的胥悯。胥悯来云中迎亲时与陆涯结识,二人居然十分投契,于是订下儿女婚约。之后胥悯先有了长子胥锦麒,过了两年陆之遥出生,婚约却无从立足。又过了四年,陆之遐出生了,父辈订下的婚约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胥锦麒与陆之遐身上。只可惜一年前胥锦麒因病去世,胥悯白发人送黑发人,终是承受不住,悲愁泣血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世了。
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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