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样吗?原来你是因为寂寞才对一个不知来历不知性别的人心心念念?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轻轻日复一日越发长成女子,这两年里,轻轻做了几件事。
第一件,酿酒,送人、出卖、埋藏。
第二件,收拾了阿哑的衣物锁在柜子里,从不打开,从不去看。
第三件,藏梨镜馆,终于不只是美酒出处,镜馆轻轻在凤陵里越来越负盛名。
第四件,放出了消息:藏梨轻轻,十七扫床待客。
这两年,公子西楼,长成了神仙人物,所到之处,莫不敬畏。
传闻:公子着雪衣,天下无美人;公子着墨衣,世间无女配。
传闻:公子武技无双,剑技卓绝。
传闻:公子无双,君王好重,功勋赫然。
公子西楼,在众人的传说里站在高高的云端,睥睨众生。
这一日,良王来访公子府。
“良王何事?”漫不经心。
“半个月后是公子府乔迁之喜,特来贺喜。”良王温和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风雅怡人。
“既是贺喜,当在半月后,良王来的早。”西楼应不喜此人,非常不喜。
“公子府乔迁,公子半月后大宴,到时可有妙酒待客?”他受人之托,来做个中间人。
“听说良王喜欢美人。”是为她而来。
“公子可有意?”良王笑笑,公子若是中意,自然他所喜爱都可揽入怀中。
“藏梨轻轻,美酒美人,良王说呢?”西楼应看着他,吐词如冰雪,透彻冰凉。
“多谢公子。”良王依旧笑着,春风暖人,如何不好。
“你告诉她,明日有人前去。”
“轻轻,你真要这么做?”虽是已成定局,可还是忍不住再问。
“梁公子啊,你说呢?”她只是笑。
这藏梨镜馆今日,宾主尽欢。花木扶疏,小径深深,小心勾破云罗衣。
世有骨梅花、碧芳桃,却还无人知晓雪融春与芙蓉露。
公子乔迁,正当是时候让它们名扬天下。
我如今,不过是还在等。
阿哑,姐姐在等你,万水千山都在寻你去处,只是你在何处?又在何处?
胭脂美人,是我要送你的嫁妆,你若是还不来,这酒也只能埋没。
原来寂寞也能开出花来。姐姐如今在这世间,原来还能寻些事务打发时光。
红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阿哑,不知你如今长成怎生模样?应是个极美的女儿家,姐姐比你可是差的好远。
四月杨花飘雨,柳絮纷飞。
出了城去,马车行到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原来是一处庄园。
“梁公子,你等我可久?”微雨之中,轻轻下了马车,瞧见那位良王殿下立在门前。
“不久不久,姑娘随我走吧。”良王走下台阶,手中是一把油纸伞,为她撑起。
“我们去看旧时约。”她笑,旧时约——前年去年埋下的酒坛们安然地沉眠在树下,如今也是叫醒它们的时候了。
“次次来这里都叫我喜欢。”桃花成流水,绯红扑溪去。
“但你却来得少,这本就是你的地方。”良王说道,为她遮去斜雨霏霏。
“公子说笑了。”虽是她买的,打理却是他一手操办。两人立在桃花小径上,面前就是山水色。
“哪里,前两日去公子府见了那位,你的请托办的顺利,倒是让我意外。”那位公子,还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主儿,猜透了,也未必能够如何。
好在,他只爱美人黄金与美酒。那些个事情,与他沾不上关系。
“成了就好了。”伸出手去,丝丝细雨沾湿了手,“公子的礼物事后轻轻会亲自奉上的。”
“哪里,我只是今日见了你,觉得你与他有些像。”像,但偏偏又不像。
“公子,我们去看看它们吧。”无关之人,她不会花半分心思。
西楼应吗?公子无双,必有过人之处。各自活自己的,她借他的手做些互利互惠的事罢了,既是无关联,何必多费心。
“轻轻,你是愈发的——”良王想说些什么,可她已经出了伞下,小跑着渐渐远了。
愈发的淡漠了。那句话在心头留着,人已经撑着伞追去。
五日后,藏梨镜馆。
“不见了。”怎么会?怎么会不见?
“是的,庄园的仆从们昨夜都被弄晕,毫无知觉。”良王的脸色难得凝重起来。
“有线索吗?”五日之前公子府的人来了,三日之前她与良王才去了庄园,一切正常,怎么会!
良王摇头,心中却有猜测。
轻轻颓然坐下。
“你别担心,我那里还有些能给你。”见状良王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会有结果。”
轻轻不说话。酒被人挖了吗?竟然在这个当头酒不见了,是谁做下这事?又有什么目的?心神都有些混乱起来。五日之后就是公子府乔迁大宴,无酒宴客,公子府丢脸,她与良王必然也会受累。
怎么办?怎么办?那么多酒都被挖走了吗?那可是几百坛酒啊。慢着!
“梁公子,所有酒都被偷了吗?”抬起头,轻轻问到,她感觉自己的神经都绷紧了。
“没有,西面的被全数偷走了。”心痛不已地说道。
“其他的没有问题?”她心中稍微安定,又问道。
“没有。”那些酒都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们去庄园!”话音落地,轻轻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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