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坐在医生对面,有气无力地阐述病情。
医生很快就安排人手给她包扎止血,处理好伤口之后,阮之之走出诊室,仍然觉得眼前视线一片模糊,无奈之下只能先走到诊室门外的休息区稍做休息。
真是流年不利。
阮之之把脑袋缩进高领毛衣里,掌心先前钻心的刺痛已经逐渐缓解,可是由于没有补充足够的糖分,她的大脑仍然昏昏沉沉。
靠着医院冰凉的座椅坐下,阮之之咬着下唇,开始思考要不要给顾念打个电话寻求支援。手机都已经拿在手上了,转念又一想现在是顾念的蜜月期,还是决定先不去打扰她。
“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自顾自地低头安慰着自己,思绪越来越沉,终于,阮之之把头埋进衣领里,控制不住昏昏噩噩地睡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之之,醒醒。”
好像有人在叫她,一遍又一遍,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哑。语气原本是平静的,然而在她的无回应中变得越来越焦灼。
阮之之皱了皱眉,在那个人的声音中有些不情愿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渐渐睁开眼睛。
眼前视线仍然恍惚一片,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面前有人放着一杯红糖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阮之之伸手握住玻璃杯,想也没想就将面前温热的红糖水一饮而尽。
“好点了吗?”
还是那个声音,只是这一次更加清晰。
阮之之放下玻璃杯,视线一点点向上蔓延,从男人的深蓝牛仔裤一路蜿蜒,最后终于定格在那熟悉的一双漆黑眼瞳。
那双眼睛向来是漫不经心贯了的,可是此刻望着她,却带着隐隐的担忧。
阮之之看着这个眉眼熟悉的男人,恍惚之间竟分不清现在自己究竟是身处梦境抑或现实。
半晌,她张张嘴,声音仍旧虚弱至极:“时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男人发色漆黑,白毛衣牛仔裤,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八岁的大学教授,任谁看都会觉得是一个眉眼精致的大学生。
时砚盯着她的脸色看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半蹲在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剥开包装纸放到她嘴边:“吃糖。”
他撕糖纸的动作很温柔,面对着她时的声音更温柔,温柔得让她眼眶几乎酸涩。
“谢谢。”空无一人的休息区,阮之之低着头道谢,极力控制住自己语气中的哽咽。
时砚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半晌才低声道:“吃完我送你回家。”
他的手指仍旧带着淡淡挥之不去的烟草味道,掌心落到她头顶,是温热的。
阮之之想,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原来,真的会让人产生依赖感。
她好久没有依赖过一个人了。
一整杯红糖水喝下去,再加上口中含着的水果糖,阮之之伸手摁了摁太阳穴,终于觉得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时砚视线落在她左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上,然后又伸手拿过她的病历单:“我现在帮你去拿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顿了顿,语气很轻地又叮嘱了一句,“乖乖的,不要乱跑。”
“好。”下意识地点头,直到时砚的身影走远,阮之之呆在原地,伸手碰了碰仍有余温的玻璃杯,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
他还是出现了,在她需要的时候。
像宿命一样。
时砚开车把她送回家,两个人一路无话。
他双目直视前方,认真专注地开车,而阮之之就安安静静地在副驾驶坐着,脑子里一团糟。
这种时候,她竟然在想早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把卧室的被子叠好,还有客厅的桌面有没有整理干净。
然而等到真的开门把时砚带进去的时候,阮之之有些绝望地发现,客厅果然一片狼藉,沙发上竟然还有一件她早上从阳台拿进来没来得及收的白色文胸。
阮之之:“……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时砚的眼神望向那件看起来略显单薄瘦小的文胸,视线收回来,又意味深长地往她胸口的位置看了一眼。
阮之之:“……”
自觉地在玄关换了双拖鞋,时砚走进客厅,明明是第一次来她家,一举一动却显得比她还要熟悉。他一路走到厨房外的饮水机倒了杯温水,然后从药物袋里把医生开的药拿出来,一起递到阮之之手上:“这是消炎药和止痛药,一天三次,一次一粒,记得准时吃。”
忍不住抬头看他,阮之之一边伸手接过药和温水,一边默默思索时砚现在这样是不是代表着已经原谅了自己上次的爽约。
“还有,刚刚医生跟我说,你的伤口今天要换一次药。”时砚目光环绕房间一周,然后对着她扬扬眉,道,“你坐到沙发上吧。”
“啊?现在?”阮之之有点懵。
“对,现在。”男人回应完,视线看到早上出门之前被放在茶几上的医药箱,走过去开始准备换药。
被动地坐到沙发上,阮之之看着他准备纱布等一系列熟练的动作,莫名觉得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他家。
时砚做好换药前的准备工作,把身子转过来,单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轻轻将她受伤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一会儿碰到伤口可能会有点痛,忍一忍。”
阮之之低着头看他,时砚的眼睫毛很长,温顺地垂下来,遮住大半眼帘,更显得视线捉摸不透。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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