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哪里还按捺得住心头的欢喜的。
一进到上房内室,就嘻嘻笑着扶着秦老娘在床沿上坐定,目含殷切地朝她道:“娘,我们种,不,我们壅白芹菜来卖吧!”
说着话儿自己也不坐了,直接站在当地向婆婆妯娌们拍着手道:“我记得旧年冬天一斤黄瓜就得整二两银子,还供不应求,那些个大户人家但凡略慢一点儿就抢不到货。咱家这白芹菜的味道哪里比黄瓜差了,又是大家伙都没见过吃过的新鲜菜色。咱们不那么贪心,就一两银子,不,就算五百钱一斤,咱家也赚大发了呀!”
杜氏激动的满脸通红,极富感染力的说辞和价格“梆梆梆”地一通砸出来,饶是姚氏也不禁听的心头火热,却没有做声。
而罗氏看着杜氏,打心里却是有些担心的。
打小的事儿记不清了,成亲前只和针线打交道,自然没有摸过锄头。更何况为着不勾丝绊线的好做活,略有闲暇也只顾着保养手了,就是等闲的粗活都没自来没有干过的。见倒是曾在方家园子里见过,可那花锄和庄户人家使的锄头可是两样东西。进门后才开始跟着婆婆嫂子们学着侍弄瓜菜,却并不比刺绣裁剪来的容易。虽然入门一样容易上手,真想学出个样子来,却同样没有三五年的苦工再是不成的。
而这其中的关窍,比如食根的需得松土,食叶的需得培叶,食芽的需得蹲苗,食果的需得大水,食豆的需得打叶……凡此种种,饶是她学了将十年,也依旧半通不懂。
种菜可不是这样容易的事儿!
这一回几个小东西是把白芹菜给折腾出来了,可大家伙都知道,不过是闲时玩闹,无心插柳罢了。谁知道下一次,又会不会有心栽花的。
何况这桩事儿又是花椒香叶两个小的折腾出来的,她怎么能不担心叫家里人白费工夫白欢喜一场的。
沈氏冷静下来同样深以为然,她娘家砍树困山的秘技可是祖祖辈辈几辈子才琢磨出来的,年复一年费了多少心血,却直到她祖父那辈儿才总算看见天亮,有了收益。
赚钱?谁都想赚钱!又岂是这样容易的事儿!
一家子面对白芹心思各异,而花椒在天马行空之后,飘飘然的感觉渐渐消失,慢慢脚落实地。
自家虽有七十多亩的耕地,可却完全没有足够的人手来侍弄。毕竟壅制白芹可是相当细致的体力活,大规模的壅制,或许并不现实。
况且花椒虽然因着年岁还小的缘故对这世道体会不深,可有一则她却是知道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现如今白芹壅制的技术还不成熟,但只要白芹上市销售,却不知道在这样消息长了翅膀的崇塘镇,在那么多股乡间势力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家究竟能不能护住这项技术的。
却不妨冷不丁地又听到杜氏的报价,结果脑子里的所有的念头瞬间就跑了个精光,小心脏怦怦地跳,人都愣怔了。
秦老娘听了杜氏的话,始终笑呵呵地,正要说话,忽的看见坐在罗氏怀里的花椒,却是心头一跳。
缓缓抚掌,朝着花椒轻声道:“我们椒椒这是怎么了?到祖母这来,是不是困了?”
花椒瞬间醒过神来,连连摇头,从母亲怀里滑了下来,又跑到祖母身边,攀着膝盖就爬了上去,随手扯出脖子里的长命锁,道:“祖母,白芹菜送给阿婆吃。”
“哎呦,我们椒椒可真是孝顺。”秦老娘摩挲着花椒有些干燥的小脸儿,视线却随之落在了花椒手里的长命锁上,过了会子才轻声道:“我们椒椒说的对,该叫阿婆也尝尝味道呢!”
花椒瞧着就不住地点头,又掰着手指头念叨:“还有礼诗圩的阿婆家、杜家塘的阿婆家,分水镇的阿婆家,还有横溪岕的姐夫家……”
大伙儿看着她一幅煞有其事的模样,又感动又好笑,之前心中的志得意满也好,踌躇不安也好,都渐渐消散。
而秦老娘自然不会以为自己才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孙女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何况花椒一向所表现出来的都认为这幅长命锁是俞阿婆所赠。只不过经由这幅长命锁的提醒,秦老娘倒也心思一动。
看着若有所思的秦老娘,花椒也是打心里吁了一口气的,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过她也相信,家里的这些个长辈们都不是那等短视之人,想来自己能想到的,他们也不会落下的。
只不过这心里头,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
翌日一早,家中一切如常。
花椒松了一口气。
自然不是因为气氛如常,而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还能貌似如常,这本来就已极不正常了。
果然从早起开始,家中长辈就你来我往的去后院菜园子里参观,或蹲或站的盯着白芹一个劲儿地看,一看就是许久。
花椒不由在心底暗暗叹气,吃过早饭日头出来之后又要跑去后院忙活,却被祖父抱回了屋。
花椒有些不解地歪着头,就听秦老爹道:“椒椒告诉祖父怎么壅白芹菜好不好?”
花椒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老爹,秦老爹又笑着颠着她问:“椒椒还记得吗?”
花椒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又不住地点头,左顾右盼的找几个小姐姐:“姐姐们也来。”
秦老爹笑着点头,果然把其他孙男娣女的都叫到了身边。
虽然还没拿出决定来,但与秦老爹打定主意学习芹菜的壅制技艺却是不搭界的。他已是下定决心,不管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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