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那话里的意思是......
宣离猛然一惊,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玉石上的血字,并非表面意思,而是警告世人,别妄想通过鲜血唤醒幻灵玉,也就是说,那玉,只能由拂羽自己唤醒。
宣离越想越是焦虑的厉害,充盈的灵气环绕在周围,他静不下心,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要多久,为何事情盘根错节,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难道三界真的要再混战一次,才能重享太平?
万年前的混战,多少神族一朝陨落,神境荒芜,民不聊生,天地重新划归次序国境,各种曲折艰辛,死伤之惨重,难以细言,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
宣离不想拂羽出什么事,因为一旦出事了,他没什么东西再拿得出去,他连出都出不去。
然而可惜的很,那白龙似乎天生与他没有心灵感应,出世第二日,拂羽就一把离火先烧了灵霄殿,众神哀嚎着往出奔逃,很多仙官的衣衫都着了火,然而那火着的十分克制,不灼皮肉不伤人,只烧衣服,在人心理上施压。
谁都没有注意到,离火着起来的一瞬间,上方的天君便不见了。
拂羽倨傲的站在灵霄殿的銮座上,脚下踩着的,是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一身银袍箭袖,束的干净利落,腰间别着一块墨色的玉,众神在恍惚里终于察觉,这才是真正的拂羽殿下。
龙族太子,回来了。
天界登时大乱,众神口诛笔伐,将矛头指向宣离。
白龙是帝君捡回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出了事,自然该是他担着,即便宣离此刻只剩残魂,人们也不放过他,甚至有人提议去找青衡大帝,他们似乎都忘了,宣离曾经是怎么守卫过这一方土地。
或许他在这天界,从来就吃力不讨好,太平盛世便罢了,一旦山河陷落,便都是他的过错,仿佛这天界是他宣离一个人的。
司命空有满腔愤怒无处言,最后只得站在烈火中盯着那狂妄的小子。
拂羽似乎对他的留下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纵身一跃从那高台上落下来,却也离着很远,曾经留在眼睛里的亲近熟悉统统不见了,看司命和看别人没什么两样。
“司命星君,可是有事?”火苗在他周围自动退让,白到刺眼的离火依然熊熊燃烧着。
司命的袍袖也都着了火,可他意难平,不想走。
“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那模样年轻的白龙头顶不知何时生出一对角来,银光熠熠,几乎要与离火融为一体,他歪了歪头,带些年轻人的灵东,“难道星君忘了,天庭曾是怎样烧我龙宫的?”
话一出口,拂羽身上的气质陡然变了,连眼眸也泛起红来,袍摆被风吹起,他说:“怎么,只准你们烧我龙宫,不容我纵火?”
司命陡然定在原地,他怔怔的望着拂羽:“所以......你,你想起来了?”
远处的人讥诮的笑了一下,金碧辉煌的灵霄殿已经逐渐化成一堆云雾消散在风里。
“当然,睡了这么久,也该醒来活动活动肩膀了。”
司命的心沉下去,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虽言自古成王败寇,但国仇家恨,向来与输赢无关,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灭门惨案,从宣离将那小家伙带回来的一刻他就该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哪怕幻灵玉封的再死,也不过是在时间上多拖延几年,因为,总有人会告诉他。
不到半刻,长存于天界千万年之久的灵霄殿化为乌有,三十三重天上一时空旷无比,只剩偶尔的飞灰落在云上,然后很快被风吹走。
拂羽的怨魂与身体融合的很好,不过一夜的功夫,小家伙就将自己的生平理了个条顺,他坐在寝殿的床榻上,手指触碰胸口,一股不同于别处的热感覆在他掌心,他勾了一下嘴角,轻轻呢喃:“原来这就是凤骨啊。”
随即他的眼神变的讥诮凶狠,凤骨又如何,白龙一族几万条鲜活的生命一朝陨落,父母双亲,数万臣民,难道就该死吗?
烧掉灵霄殿之后,拂羽只身一人往北境去,妖族的大旗高耸入云,紫红色的旗帜赤光环绕,拂羽站在云端静静看着,曾经的龙宫早连痕迹都寻不着一丝一毫了。
远远便有妖兵望见了他,不多时,城主便出来了。
他就站在城门前,对着拂羽行了一礼,波澜不惊道:“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殿下可是要进城?”
原本的龙族是没有宫城的,宫殿建在正中,四周没有高墙阻隔,不远处就是民居,后方是大片的莲池,养着无数鲜嫩的粉莲,树木与花cao交相呼应,生机勃勃,好不盎然,不像如今,深褐色的围墙将那孤家寡人式宫殿圈起来,原本白瓷的墙壁换成了朱红,连格局都变得万分陌生。
也是,龙宫早就被烧没了,哪还有过去的痕迹。
拂羽站在云端淡然的行了一礼,并未进城,只是安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不走,城主也不敢走,两人就那样遥遥相望。
脑海里呼啸而过的都是过往的记忆,他在这片土地上撒泼打滚,摘别人家的桃子,调戏宫里的小宫女,不想上课躲在后面的莲池里睡觉......越想,越觉得物是人非,悲怆的很。
龙君与龙后的身影逐渐清晰,拂羽犹记的最后,铺天盖地的火,父君将自己从寝殿抱出来,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生生剥离了自己的记忆。
至今想来,魂魄剥离时的痛苦依旧清晰可见,但凡想起,浑身便打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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