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歆然俯身,凑近女人,抬手替她擦拭额上冷汗,深邃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情感,如同两块冰冷的黑宝石,却又更加令人胆寒。女人死死地盯住她,片刻后一垂眸,竟是落了两行清泪。
萧歆然偏开头躲避女人的目光,身子却前倾,进一步贴近女人,仿佛为了将什么东西传递过去。一股浓烈的异香一晃而过,女人蹙紧的眉骤然松开,身子轻飘飘向后倒,似一支被人采撷的花朵,沉落如泥,竟已是昏了过去。
身前的人松了口气,抬手顺着自己的脸颊向上摸索,停留在鬓角旁边,一个微不可查的突起处,轻轻抠着。
一张薄薄的□□缓缓剥离,倾城容颜瞬间皱缩成一团,被那人揣进口袋。面具下是一副极其平凡的女人的脸,眼神也不再深邃无光,而是被紧张填满。
那人将手伸到女人身下,一用力,将女人拦腰抱起。女人中弹的手臂垂下,鲜血还在滴落,染红了她那件与萧歆然一模一样的白色裙子。那人却管不了这么多,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向着观测台的方向走去。
滚烫的风吹起女人的发丝,殷红的血顺着女人指尖淋漓了一路,将无数花盏,染上更加浓烈刺目的颜色。
一家医院里,医生从手术室里快步走出,向站在门口的一位老妇人说着一堆令人费解的马来西亚语。老妇人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一句一句将医生的话翻译给她听。
“母亲,医生说情况不好,子弹深嵌在骨骼中,这里技术水平不够,无法安全取出,再耽搁下去,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年轻女子正是时悦,时鄞的义女。
时鄞蹙起眉,思索片刻,坚决道:“马上带她转院,回国。”
年轻女子将时鄞的话复述给医生。医生又问了句什么,年轻女子向时鄞道:“她有苏醒的迹象,药效大概快要过了,要不要让她醒来?”
“不必,继续用药,不能给她冷静下来的机会。”
医生得到指令,又回到手术室去。不一会,手术室门大开,女人被推出来,双眸轻阖,睡颜安详。
时鄞看了她片刻,手指绕过她的长发理顺了片刻,吩咐道:“让人好好照顾。”
女人苏醒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空荡荡的病房中。所谓空荡荡,是因为房间太大,又只有她一人,以及各式冷冰冰的治疗仪器。房门紧闭,窗帘合着,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开着,将柔和白光铺陈一地。
首先传递到大脑的感受,是左臂的钝痛。那里缠了厚厚的纱布,手背上c-h-a了输液针,透明的液体顺着长长的管子流进身体里。
于是她无可避免地想起那一枪,心底霎时一片冰凉空白。长久的寂静后,灼灼恨意终于压过复杂情愫,野火一般蔓延,瞬间点燃整个心房。
女人右手蓦地攥紧,试着压抑磅礴的怒气,开始打量四周。
病房景致熟悉,是钦荣自己的医院。看来有人伤她又医她,并且带她回国,企图压榨她的剩余价值。
床头柜上,整齐陈列着她的配枪、手机和车钥匙。除了萧歆然为她手工打制的枪外,还多了一把十分j-i,ng美的□□,虽然与那把同列时略显逊色,但做工如此已是难得。
女人略微皱了下眉,坐起身来,用右手去拿那把枪。握在手里掂了掂放下,再拿起来端详,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片刻后,她放下枪,自己动手拔了针,起身更衣。收拾妥当后将枪别好离开,只将那把她随身携带多年、从不离身的枪遗弃在了床头柜上,仿佛在昭示着什么,宣泄着什么。
女人离开病房后不久,时鄞携苏毓走了进去。
“没让萧歆然知道吧?”时鄞问道。
“按您的吩咐,萧总还不知道。”苏毓俯首帖耳地跟在她身后,小心回答。
时鄞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病床走去。床头柜上那把j-i,ng致的□□格外显眼,时鄞伸手拿过,神情愉悦地对着苏毓道:“你看,这说明什么?”
苏毓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似乎对时鄞格外胆怯。
“这说明,她是真的恼了萧歆然。这把枪,可有来头。”时鄞自问自答道,将枪揣入怀中,满意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重头戏…嘿嘿~
☆、第四十章
那是女人离开去查新基地的第三天,严勋于城郊的荒村野地里抱着一身是血的萧歆然,颤抖着嗓子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颈动脉还在跃动,出血也不多。严勋粗略检查了一下伤口,全是刀伤,集中在腹部,多达十数道,但刺入深度都不凶险。
疼痛导致的休克对她来说还不至于,那就只能是药物作用。就受伤程度和位置来看,伤她的是熟人,且是让她甘愿承受伤害也不肯还手的熟人。
距离受伤已不知过去多久,萧歆然独自外出迟迟未归,电话又不肯接,严勋通过手机定位赶过来时,她已是倒在草丛中昏迷不醒。
简单处理了伤口,他试图唤醒她。本以为会很困难,可大概是下药的分量不足,片刻后,她就在他怀里张开了眼。
严勋轻轻托着她的后背将她扶起来一些,称呼马上改了口:“萧总?”
萧歆然抬了抬眸子,眼神却找不到焦点般,难得地蒙了一层迷茫。
严勋发现不对,试探着问她:“伤口疼得厉害么?还有哪里伤了?”
萧歆然垂下眸子,愣愣地看着自己一身血迹斑斑,如梦初醒,突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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