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罪名颇多,大不了就是个死。他不怕死,他只怕谢凌容,怕她觉得爱错了人,一气之下与他和离;又怕她爱对了人,到时他死了,留她一人在世上,该怎么办?
如今任何和他有关的事都会涉及谢凌容,心一基本不需要怎么思考,决定全部坦白。
“我认罪。”他道,“我不是真正的世子,我骗了镇国公,骗了你们所有人。温泉别院的案子是我做的,涂宝来是烟霞岭一案的漏网之鱼,而且他竟敢对容儿存有非分之想,该死!我谋划了一个月,用五哥的‘情丝’做了个机关,把他杀了。”
端王点了点头,道:“从前都是你大哥谋划定计,这次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设局,不错。但你五哥的‘情丝’太露马脚了,而且你运冰上山的时候被酒窖的小二看见了,这是你考虑不周的地方。”他淡淡地点评了心一几句,最后才问出重点,“有一件事你还没说,世子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尸体在哪儿?”
“殿下,我有一个条件。”
端王微微挑眉:“说。”
心一转身面向明侯,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道:“我想见容儿一面。”
明侯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和端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道:“我会转告她的,至于她会不会来见你,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多谢侯爷。”心一再次深鞠一躬。
慕纯忍不住插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世子究竟在哪儿了吧?”
心一点了点头,道:“他就在桃山,我带你们去。”
时隔一年半再次回到了桃山,心一只觉得先前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是他借了世子的身份做的一场大梦。在梦里,他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少爷,早就忘了真实的自己只是一个天天窝在树上给人盯梢的小刺客。
镇国公惦记着心一的身体,似乎觉得他需要有个清静的地方休养,并未把这里的士兵撤走。于是,端王带着一行人上山的时候,还碰见了一批镇国公府的士兵。
太后和小皇帝不会轻易出宫,其他人各自回去了,只有全权负责此案的端王和慕纯带着心一上了桃山。心一双手被缚,身边跟着两个端王府的侍卫。守卫桃山的士兵见了这个情景,不由得面面相觑。
“少、少爷……”领头的士兵结结巴巴地开口。
端王看了那些士兵一眼,没有说话。心一冲他们笑笑,道:“让我们上去吧。”
士兵们自然不会阻拦,只是见自家少爷受困,感觉非常怪异。心一循着记忆找到了那棵长了巨大树冠的老榕树,树下的泥土经由风吹日晒,早就看不出被人翻过的痕迹了。心一冲端王和慕纯点点头,示意就在这里,侍卫们便扛着铁锹一类的工具挖起土来。
数把铁锹下去,没多久便翻出了一个麻袋,难闻的尸臭弥漫开来。慕纯掩住鼻子,往土坑里探头看了看,皱着眉头问:“这是世子?”
心一盯着那个成人大小的麻袋,轻轻地“嗯”了一声。上次埋尸的时候是深夜,别说尸体,他连麻袋的样子都没看清楚。不知那位真正的世子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死后不过套一个麻袋,盖一层黄土而已。
端王向侍卫们挥挥手,道:“带回去验尸。”
侍卫们将尸体抬出来,放在了准备好的担架上,盖上白布,小心抬去了山下。回去的时候又见到了那批士兵,他们看着心一被带了下来,队伍里还多了一具尸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桃山脚下,一辆明侯府的马车等候多时了。
心一看到马车上的徽记,胸口一热,脚下已经冲了过去。端王府的侍卫眼疾手快,趁他还没跑远赶紧将人拉住,拔出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他脖子前。
“容儿!”心一大喊。
车帘掀开,桃子从里面探出头来,看见满脸焦急的心一,立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去扶车上的谢凌容。
谢凌容一身素色衣衫,几乎未戴珠钗,发髻也有些松懈,脸上倦容未消,似乎真在家里睡了一觉,还残留了几分慵懒的风情。换作平常,她绝对不可能这副样子出门,但现在她来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了疑问和不解,眉头紧紧蹙着,直直望向了心一。
“容儿……”第一眼看到她,心一就忍不住身体发抖,胸口一阵阵泛疼。他很怕这一幕的到来,但现在谢凌容出现了,他藏了许久的秘密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别的无所谓,唯有欺骗二字,他难以面对他的容儿。
谢凌容定定看着他,仿佛周遭再无别人。桃子扶着她一步步接近心一,最终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谢凌容转过头,看见了那具被放在担架上的尸体。
因为要带回去验尸,侍卫们并未将尸体取出,怕破坏了上面的证据,只盖了一张白布显示尊重。对于谢凌容来说,那具尸体本来应该是她的丈夫,而她却嫁给了一个弃主而逃的侍卫。
她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一会儿,把目光收回,又重新看向心一。
“容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心一语气急切,“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信我!”
谢凌容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始终没有答话。
“容儿。”心一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很是慌乱,不停道,“容儿,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容儿,你说句话!”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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