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楉表现的太过友好,她脑子糊涂了?忘了自己与他殊途不同归的事情了。
那自己也真是蠢得可以的。
“赤鹤?”
她没出声,倒是平楉先发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微讶,却是稍转即逝。
她看他这种稍转即逝的眼神看得多了,心里竟生出一丝烦躁。她不知这分烦躁生的是不是合时宜,此时也无心计较。
赤鹤从容的挪出身来,眼里不自知的露出些许戾气:“我说鬼公子如何会在鹿晨山逗留,想来也不是路过的样子,原来是有熟人在此。”
她自知她现在说的话有些刻薄,但一想到自己竟犯蠢的相信了平楉的友善,心头的无名火就一股更胜一股。
小怪物不容他俩多叙一时,面上腾起杀气,持刺便朝着她迎面而来,赤鹤也不躲,抽起红绫缚上他的寒刺,算是挺轻松的挡下了一击。
“住手!”
平楉大抵没料到小怪物会突来这么一出,克制住了意欲前攻的铁爪,攒着眉头喝斥了一声。
彼时赤鹤堵了口火气在心头上,以为他这声“住手”是斥向自己的。灵台上仅剩的理智也被湮灭,挥起红绫捏了个法决重重朝小怪物劈去。
她这一下来的凌厉,小怪物躲闪不及中了一击,由嗓子里发出一阵沙涩的哀嚎。登时凶光大盛,踏了个身以十倍的力道扑击而来。
赤鹤本就不惧,且这小怪物既是个托体,那能力自然算不上很强。来去没有几招,竟已被赤鹤击散在晨霭里,化为地上的一个香囊。
香囊香囊,又是香囊。
她有些烦的把那个香囊拾起,较之之前的两个并无太大分别。
可她也终于从激动中拾回一分镇定——
这东西怕是不能这么打,回回如此,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八十九章你还记得什么?
第八十九章你还记得什么
“解气了?”
偏偏在她难得镇定的时候,耳畔又飘来平楉的声音。
这一声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大有不知死活的意味。
赤鹤抽手便扬起红绫直击他面门,但这一招或许是在平楉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很轻巧又很及时的松松伸手便拽住了她抽来的红绫。
她这一下力道不算弱,还是打得他手掌心有些痛。
“你这猫也太奇怪了些,前几日见面,不是还好好的?”他提起旧话,把赤鹤原本该熄得七八分的火又重燃了一次。
你救我,是为了我的眼睛。
你给我药,亦是为了我的眼睛。
你不杀我,还是为了我的眼睛。
这些我如何不知道。
我每次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居然蠢得相信,殊途之人,亦能同归。
这些也是她刚刚才想明白的理,原来她从心底是厌战的,她还以为他示好了,他对他们友善了,崇明宫与幻暝界可免一战。
她以为,他会和先生差不多的。
可见她是想多了,凭她一只猫妖,哪能改得了那么大的局势?凭她一双眼,就能改了平楉的意志?
赤鹤沉沉呼了口气,低道:“啊,前几日啊,我忘了。”
她眼神清冷,又捏了最拿手的借口。
忘了。
平楉眼底一怔,松开了她的红绫,默了一时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忘了?
我给你药,想要你活。
我来看你,想你活得好。
你还问我由何会得病,那夜金塔下,你我之间并无戾气。
须臾,他才重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什么?”
赤鹤觉得她与他今日是免不了一斗的吧,可她打不过他啊。
打不过,至少气势不能输。
她往后退了两步,淡淡道:“记得,你是幻暝界的鬼公子,我跟你,异曲不同工,彻彻底底的两条道。”
她觉得这番话自己说的很有气势,自打刚刚想透了以后,她已经不气了,非但不气了,还变得十分的镇定。
只是平楉在她眼里,又变回了落银镇上,竹林里那个戾气十足的鬼公子。
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或者说,他在自己心里本该是这样的。
平楉面色明显沉黯了许多,嘴角却牵起一个笑来:“两条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也是从幻暝界出去的。”
赤鹤点点头,十分坦然:“我是,我一直记得我是。就因为我是幻暝界出来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两界开战!”
她一双赤金瞳内缀着初升的晨光,像一个有边有际的深潭。
“从前先生也不希望,他一心向合,可他死了……说起来,他亦是死在你们手上的。如此,我跟你怎么会是同一条道上的?”她深觉自己和平楉是两种人,彻头彻尾的两种人。
平楉听她提起先生,别的没有否认,只否了一句:“先生的死,与我实在牵扯不上……”他声若蚊蝇,顿了顿又道:“我当时,亦不赞成鬼王赶尽杀绝。”
赤鹤冷笑一声,叹道:“这个词用得好,赶尽杀绝……如果我与杜仲再迟一些,可能我亦没命活到今天,跟你在此对峙。”
虽然杜仲后来做了那样的事……
但这都是后话,此刻她不愿多提。
松林里蒸腾着些些潮气,拂在面上带着松叶特有的味道。
有的事情,有的理,不是你一句我一句,就能渡得清楚的。
平楉朝她走近了一些,他进一步,赤鹤就跟着退一步,直把赤鹤逼到退无可退,才沉声问道:
“那你现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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