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的脸在自己眼前狰狞,她多少是于心不忍的。却只能强按住自己一颗狂跳的心,强装镇定。
“我此前一直想不通,杜仲与我虽然熟络,但实在不至于到这一步。”她说的这一步,无疑杜仲赠她木梳,对她一心相许。
她希望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又道:“这木梳我总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可自从揣了这梳子,我在流心岛就再没中过梦魇。”
所以这梳子,不是杜仲给她的信物,却能让她保命。
但他为何要诌了个理由给她呢?是在忌惮着什么吗?
想来那日薇萧会来偷袭她,也是因着杜仲不能再困她于梦魇,所以才催促薇萧来了。
梳子刺进云汀的心口却没有血渍溅出,他也依样拧着个眉,痛苦道:“我不懂。你把梳子拔出来,我们还是可以在这儿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难道你不想吗?”
那双眼睛哀哀的把她看着,直看到她心里去,配着这句话砸在她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相反却是异常的沉重。
毕竟,毕竟这张脸,是他的。
不能再多看一眼,不能再多听一句!
她只得紧紧闭起双眼,抱着、捂着自己的耳朵,自话道:“我想,我如何不想?可你终究不是他,你又何苦骗我……!”
隔着一层眼皮,她也能感到周遭黯淡了下来,且没了一星半点的声音,同时也没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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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依依感觉到有人横腰抱起了她,举手间很是轻盈小心。
她方缓缓睁眼,才觉得自己眼皮子被压得很沉,这方还有种惺惺睡醒的疲感。
看来刚才,真的是幻境无误。
“再睡一会吧。”
云汀低眼看了看她,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也很安心的又合上眼睛,像是回到了十九年前,思反谷的那一次。
于是暗暗将自己身体挪了挪,挪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躺在云汀怀里,云汀又看了她一眼,她也不臊,如流道:“你再磨蹭一会,梁九儿他们该以为我死了。”
嗯,十九年前,她说的是:“你再磨蹭一会,元屏的果子该烂在地里了。”
一来一去很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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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萧手里捏着跟杂草,很尴尬的坐在梁九儿身边。
梁九儿是娃娃性子,任你是天上的神仙也好,地上的霸王也好,不想给你好脸色就是不给。
自她知道赤鹤肩上那一刀是薇萧刺的,也暗暗埋怨过赤鹤不该一进竹林就对人家疑神疑鬼的,这下好了吧,遭了报复了吧。
她叹了口气,从金墨腰间解下水壶。
可到底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赤鹤是实打实的被伤了。
她又叹了口气,扭开水壶给自己灌了口温水润润嗓子。
金墨看着她人小鬼大的样子,暗觉好笑,却也并没多说什么——盘连谷与鹿晨山的关系暧昧不明,他也不想与这位大弟子多言语、多牵扯。
不多时,云汀携着赤鹤踏近过来,薇萧眼神先是亮了一亮,却又极快的闪避开来。
闪避没多时,她就极热切的冲上前,热络的拉着赤鹤的手,这动作大了些,牵着赤鹤的伤口有些疼。
“赤鹤,我一招落错,竟被那贼人钻了空子,误伤到你!实是我的过错!”她呜咽恳切,一副极为懊悔的样子,声音添了几分无辜,还是和以前一样,惹人心疼。
云汀微微蹙起了眉,只她短短几句话,既解释了赤鹤的伤是她失误导致的,又把罪责甩到杜仲身上。如此赤鹤若是不原谅她,到还要变成赤鹤的不是了。
赤鹤望了云汀一眼,又十分淡漠的撇开她那双不松不紧拉着自己的手,低声道:“薇萧姑娘,借一步说话。”
见她二人走远了,梁九儿才急不可耐的捅了捅金墨,叹道:“薇萧的意思,是说她本来是要杀杜仲的,被赤鹤挡住了,才伤了赤鹤么?”
她忽闪着不明不白的眼睛,金墨无奈的摇摇头,将水壶递到她跟前,慰道:“喝水,喝水,多喝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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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鹤淡淡望着眼前这席华衣,不禁又赞叹了一次盘连谷教徒有方。
她见过体态年轻的神仙,也见过垂垂老矣的神仙。大抵是修行侧重不同罢了。
但薇萧能将凡人之体保持到如此,丝丝见不到岁月侵蚀,可见修为已经到了一定地步,再紧接着,也该是登仙门了。
“薇萧姑娘,四下无人,你不用与我演戏了。”她只想赶紧将此事谈妥,说话也就直了些。
薇萧没有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无辜已经没了。
当真是,可以收放自如。
“这一刀说来不是大事,你与幻暝界私通一事也可到此为止。只是我和幻暝界,同样不是大事,是不是也应该也能到此为止了。”她目光笃定,似有似无的落在薇萧身上。
薇萧笑了笑,道:“小仙君与幻暝界,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这种心照不宣有些讽刺,但她也是实实在在的佩服起薇萧来,能进能退,还是个极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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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萧先走了一步,她落在后头,早已觉察到身后的人藏得已经不耐烦了。
“你现在怕是不能拿我的眼睛。”她回身,有些心虚的望着平楉。
毕竟打不过。
平楉轻轻摇了摇头,面上很是困乏,也不知他经的是什么幻境,能累到这地步。
眼见着他直直朝自己走过来,赤鹤愈发慌神,刚想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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