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望见路灯下的她,她转身就跑,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他忘记了,这么主动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小兔子,她是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强行送书、强行交朋友、强行请他吃面、强行表白,娇纵蛮横地简直没边了。
被他拒绝后,她很久没再出现,如他所想,新鲜劲儿已经过了。
怎料,傍晚他去送外卖,在小巷子遇到靠在墙边偷偷抽烟的她,他和她说了几句话,惹得她卷土重来。
再后来,一步一步强行走进他的生活。
他躲闪不及,应接不暇,接受不了,又割舍不下,终于忍不住在那个初夏的夜,吻了醉意朦胧狡猾强吻的她。
再之后……
人生相遇终有时,有那么好几年,他不厌其烦地劝自己,她只是无意闯入你人生的一缕阳光,天阴了,也就散了。
她当时那么小,冲动懵懂,又天性善良,遇到他这样的人,难免会心生恻隐。这么多年过去,她应该已经长大了,明白什么是同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或许早已将他给忘了。
他以为再也不会遇见她了。
谁料,她又如一抹初升阳光般,在一个乌云漫天,北风呼啸的冬天,拉开门,照进他车里。
他当时明明已经疲乏到睁不开眼睛,只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可是,如他所想,她真的不再记得他。
他一路追到苏木白家里,与她面对面站在客厅里,听着她笑吟吟地叫他顾大哥,心头一阵阵沉重。
仿佛当年她送他的那一箱书,一本一本,用十二分的气力,尽数砸在他心上。
她从他身边走过,步履轻快,毫无留恋,其实他当时很想伸手拉住她,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再记得当年那个只懂揉面看书,甚至不敢亲近她的清贫小子。
却连伸手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那个他朝朝暮暮念念不敢忘的女孩带着呼啸的岁月出现在他面前,他反而不敢笑着说一句,真的是你。
她之于他,犹如游子家乡那一斛皎白月光,渴望而不可及。
……
年画不甘示弱,踮脚摘下他头上那朵樱花,递过去,“你挡着我镜头了。”
“哦,”他小心地将两朵樱花一齐放进上衣口袋,不紧不慢地往旁边撤开几步,将她满镜头的樱花还给她。
年画神情专注,樱花还是那一束樱花,花开得依旧灿烂,只是在镜头里,却失色许多。
旁边那人,眼神比花更绚烂。
年画提着的一口气憋在心口,终于别扭僵硬地开口,“你就是那个神秘的男嘉宾?”
顾天北微蹙眉,“神秘?”
“对啊。”她点点头,收了相机,忽而想起什么,弯唇笑起来,“听说节目组的设定是这样的,三位男嘉宾,代表三个不同阶段的奶爸,卢迪是准奶爸,韩乔落是预备奶爸,而你嘛,”她勾勾手指,靠近他一分,微微压低了声音,“就是神秘单身……狗。”
不待他做出反应,年画拎了相机就跑,口舌上占了丝上风,让她被他的突然而至而搅乱的心湖更加**起来。
年画回到监控室时,小新正被总导演数落,她假装没看见,在周围兜了一圈,等导演走后,小新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年画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不经意般看他一眼,他果然忍不住诉起苦来,“哎,郁闷。”
“怎么了?”
“神秘嘉宾提前到了,我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就把人跟丢了。按理说这也不能怪我,原本的设定是从他过来的路上开拍啊,我这还没来得及去接呢,他怎么就自己过来了呢……”
年画忽略掉他的碎碎念,捕捉到重点:他没打招呼,提前过来了……
就是为了扰乱她拍樱花的好心情么……
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们都要在这个别墅里朝夕相处,年画忽然有些头疼。
习惯了不依不饶追着他跑,如今时过境迁,还真不知道要怎样与他相处。
像个生涩别扭的插班生……
不过,节目开拍,估计她还是要跟着他跑,毕竟要拍照。
这样想着,年画倒有些哭笑不得。
十点钟,几位跟拍摄影师分别跟着自己的嘉宾回来,两位奶爸和五位萌娃在客厅里汇合,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为了得到意想不到的节目效果,挖掘一些新鲜好玩的东西出来,节目组并没有对嘉宾和环节做过多的设定。
不过该有的环节还是要有的。
比如,导演在监视器前呼叫年画,叮嘱她等小新带神秘嘉宾过来,要重点抓拍。
神秘嘉宾不是已经在别墅了?年画正暗自想着,别墅的门铃已被按响。
“又有人来了吗?”监视器中,卢迪抱着一个正在哭鼻子的大眼睛小女孩,走去开门。
大门敞开,眼前豁然多了一只棕色的、高高的大熊。
呵,这嘉宾还真够神秘的……
☆、27.第二十六章偏未晚(四)
看见可爱的大熊,一群或哭或闹或发懵的小宝宝争先跑出来围观。
卢迪绕着熊身子前后转了一圈,无奈头套熊服包裹太严实,他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笑着去抠熊的眼睛。
脚边都是小朋友,门口堆满了人,大熊向后躲着,卢迪下手又快又准,他避地匆忙,没能控制住又笨重又庞大的头套,脚步微微趔趄,撞到身后的人。
身后,就是举着相机等待抓拍的年画。
年画被笨重的熊服一撞,重心后移就要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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