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影卫里反倒曾经出现过女人。
女人不能当锦衣卫,只是因为她们不适合当锦衣卫。
可是……
还是觉得不甘心。
当那青色侍卫服被自己亲手剥下,白术的手上动作一顿,却不去继续解腰带,她目光暗沉下来,连带着不自觉地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此时此刻,在她的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说服她,一个拼命地叫喊着“不甘心凭什么为什么”,另外一个声音则是在劝她“坦白从宽,不要再给别人带来麻烦,无论对于纪云还是她自己……”
苦苦挣扎一番后,白术的手无力地从死死地抓着的衣襟处落下。
算了。
……算了。
好歹是将牛银花塞进了宫里。
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又身怀奇力,在这区区古代,还他娘的能被饿死不成?
就这样罢,铁打一般地规矩,比真金还真的事实跟前,谁他娘还能指仗着谁啊!
想到这,白术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连带着前一刻还死死咬着的唇瓣也放了开来,这时,她深呼吸一口气,舌尖尝到了一丝被咬破的唇伤口里透出的一丝腥甜……
“……”
此时此刻,将面前半大孩子这一番纠结的动作尽收眼底,曲朝歌却只是坐在桌边不说话,心中知道恐怕这孩子还有别的事要说——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孩子奇怪,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到了他这屋子,象征荣誉的飞鱼服以及绣春刀几乎已经算是到手一半,谁都是动作利索让干什么干什么,不像是眼前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神情闪烁,顾左右而言他——
绝对有问题。
最好的证据是,他曲朝歌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安安静静坐在他的桌子边默默聆听他那些个陈年往事的人了。
别说那些年轻人听得烦。
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有些说得腻味了。
而下一刻,果不其然,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头询问,那始终垂着小脑袋瓜子的孩子就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漆黑发亮的招子里闪烁着死死如归毅然决然的坚定光芒:“曲师傅,我有一件事想要跟您坦白……”
不知道为什么,曲朝歌却伸出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他从桌边站了起来,站在那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体的牌匾之下,他背对着白术,白术看不清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这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将事实说出来的她完全泄了气,整个人瘫软在桌子边拉松着脑袋。
而后,白术听见背对着自己的曲朝歌说:“娃娃,我看出你不想进锦衣卫了。”
白术:“啊?……哈?……不——”
曲朝歌:“也是,这锦衣卫表面看似风光,实际整日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活,因为做的事特殊,立的宿敌也多,多少人将咱们视为眼中钉骨中刺,这便算了,更何况皇上也……”
白术动了动唇,发现自己被误会得厉害——她一心怀“有苦难言”的伟大情怀的有志女青年瞬间便被脑补成了“纯属怕死”的怂蛋。
这也忒冤枉了。
白术抽了抽唇角,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解释,却听见站在那牌匾之下的人又开始侃侃而谈——
此时,只见他将自己的身板摆成了一个十分坚毅的姿态,下颚明媚忧桑扬起四十五度角,看着脑袋顶上那一块牌匾道:“这一块牌匾,上书‘仪鸾司锦衣侍卫’七字,是当年锦衣卫正式挂牌出现在阳光下时,先帝爷亲手书写的牌匾。”
白术:“呃。”
关我屁事。
我就想告诉你我是个女的,是你们不要我不是我不要你们啊亲。
曲朝歌:“当年随着这块牌匾赏下来的,还有一套飞鱼服,一把绣春刀。”
白术:“喔。”
关我屁事。
我是女的,我是女的,我是萌萌的小姑娘。
曲朝歌:“飞鱼服按理,是轮不到我们这种侍卫穿的,如今却成为了锦衣卫人手一套的常服,不得不说,这是先帝爷的恩德;而绣春刀,削铁如泥,刀身修长如女人手中绣花针般灵巧,却又锋利无比,一刀之下可削掉整颗马头,先帝爷赐名‘绣春刀’,传到锦衣卫手中,再在刀鞘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从此这刀便打从刻上名字那一天起,成为了每一位锦衣卫的荣耀,成了他们的命——”
白术:“埃?”
曲朝歌一声叹息,手轻轻从腰间佩刀上扫过,那手指指腹如同抚摸过心爱女人的面容,而后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手中动作一顿,他摆出了一个英姿飒爽的拔刀姿势,再接一个华丽的转身,伴随着他那中气十足一声“有刀就有人,有人就有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口号响起!
白术正犹豫这会儿她是不是该鼓掌!
却在此时,只听见哐当一声……
一道雪白的光晃瞎了白术的狗眼,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她微微一愣,待她反应过来重新抬起头将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摆着英俊p身上时,却看见,他那高高举起的手中,只身下一个光秃秃的刀柄。
白术:“………………………………”
曲朝歌:“………………………………”
目光一路往下,几秒后,白术看见了安安静静地躺在曲朝歌脚下,与刀柄尸首分离的细长刀刃。
白术:“………………………………”
曲朝歌:“………………………………”
“刀在人在?”
“……”
“刀亡人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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