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是跟着她的,当然知道怎么一回事,凑在叶央旁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退到一旁。
……居然,是这个原因。
叶央哭笑不得地挨着她坐了下来,自觉已经用上了全部耐心,笑眯眯地哄:“不就是没求到好签嘛,要不哪天我得了空,再陪你去一回寺里?”
晴芷下午着急出门,并非为了游玩,而是要去承光寺求灵签,给叶央求签。
哪个武将家里不天天有人烧香念佛的,生怕在外头征战的人一不小心就去见了阎王。定国公府吃斋念佛的事情由叶老夫人承包了,晴芷还觉得不够,非得自己去求签。可跪在佛龛下,舀出来的,却是一只下下签。
“阿央姐姐,我是给你求的,怎么能是下下签呢!”晴芷仍然把脑袋埋在手臂间,声音含糊地传出来,“那大和尚还不让我换掉!”
下下签让人心里不舒服,叶央当然选择不信了,又道:“不是好签就不是罢,反正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也不是求签求来的。”
上了战场,哪个神佛都不会保佑她,还不是得靠自己一刀一枪地拼杀出来。
晴芷心绪仍然不佳,好半天都闷闷不乐,叶央怕到晚上还是如此,再吃不下饭,便故意说些旁的逗她,“嗯……这院子里,陈娘马上要成亲了,你若闲着,就摆摆主子的款儿,帮剩下的也做做媒。”
她边说边拿眼神瞟云枝,晴芷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
对于未婚娘子来说,嫁娶都是顶有意思的一项话题。无辜被拖下水的陈娘和云枝,看着叶将军跺跺脚,又羞又气。
不过这一招倒很好用。叶央觉得,能让一个人最快振作起来的方式,就是责任。叶家人绝不会被责任压垮,担子越重,才越坚韧。她自己也是如此,神策军事务繁忙,可没有一天是累得她想放弃的。
果不其然,在晴芷意识到自己终于算个“主子”,要对手底下的几个小丫鬟负责后,也顾不得哭和生闷气了,认认真真地思考,该怎么安排她们。
“阿央姐姐,你呢?”想了片刻,晴芷抬头,笑嘻嘻地贴了过来,“姐姐什么时候嫁人?”
“……你看我哪里像是做媳妇的料?”话题扯了回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叶央脸色一黑,耳旁听见陈娘的窃笑,复而严肃道,“定城拿回来之前,我断然不会考虑此事。”
她真心希望周围的几个女子都有好归宿,至于自己,唯有埋在军中,才不算荒废。
至于唯一辜负的人……
叶央不自觉抬头,冲着怀王府的方向,叹了口气,在心里又重复一遍:反贼未除,库支残存,哪有那么多闲心思想别的。
晴芷扁了扁嘴,从荷包里取出那支下下签,油亮的青色显出细竹纹理,被她干脆利落地折断。
……
表面上看起来悠闲,实则恰恰相反。叶央耗在家里大半天,是在等待。
华灯初上的时候,一袭黑色夜行衣的叶将军偷偷摸摸从定国公府后门出去,经由东边的通化门,离开了京城。
她并不打算去太远的地方,所以没有骑马,一路贴着墙根行走,避开人,居然没有被发现,只在出城时迎着火把抬起脸亮明了身份,勒令守城将士莫要行礼,赶在关城门前匆匆离去。
到了城外,有匹马早已拴在一棵大槐树下面,叶央似乎早就知道,径直过去,跨马疾奔,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路途平坦,藏不住踪迹,知道没人跟踪,她便放下心来,待行至离目的地不远,才翻身下来。
老马识途,军校训练出的壮马本事也不赖,那匹军马被叶央拍了拍脖子,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样,原路返回了。
京郊四野黑暗,天幕上星子闪烁,叶央的黑衣几乎和夜晚融为了一体,向着前方隐隐灯火的建筑走去,脚步刻意放轻,连踏过草丛的沙沙声都没有。
即便这样,仍是被人发现了!
那人同样潜伏在房屋外的草丛里,在叶央经过身边时飞身跃起,一双手勾成鹰爪状,直直往她的喉咙间袭去!
叶央不慌不忙,矮身躲过攻击,手肘直取那人胸膛,以她的力道,这一下足以撞断对方的肋骨。
“……老大?”黑暗中响起了低低的试探。
“小三子,连我都打。”叶央顿时停止动作,拍了管小三脑袋一下,按着他一同倒在了草丛,重新潜伏好。
管小三趴在之前挖好的浅坑里,一头雾水,“不是让我们盯着吗,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盯梢这活儿不好随意更替人,你们守了两天,我不放心,就过来了。”叶央小声解释一句。事关重大,她只敢派自己的亲信。
管小三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你还信不过我……老大,想不想知道我们几个发现了什么?”
“说。”叶央懒得和他猜谜语。
“嘿,每天夜里,军器监的工坊都有人叮叮当当地打铁。”管小三坏笑了一阵,“皇帝为了对战库支,储备军资正常,可也没到需要整夜赶工的地步,兄弟们还不缺刀剑。”
没错,叶央现在派人盯着的,便是大祁的军器监。兵刃和粮食一样,都是开战的必要准备,这和太仆寺不同,在西疆和北疆,驻守军队为了保证需要,可以自行购置马匹充作军用,但兵刃,却是严禁私自打造的。
整个大祁所有战士用的刀剑,俱是这占地不小的军器监所铸造,因为要烧火打铁,连带附近的气温,也别别处高了些。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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