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光灼灼盯了方锦安:“你不生自然有别人生这话什么意思啊?你还想贤良淑德,让他纳上几房姬妾怎地?我原本以为,你既肯再嫁,这次可算是两情相悦了吧,现如今听了你这话,怎么还是勉强凑合的意思?”
“没有啊,妈妈你想多了。”方锦安无奈道:“不过我身体这个样子,总不能耽搁了人家......”
“他也配的上你说一个‘耽搁’!”珍妈妈不依了:“你的心气儿都哪儿去了?啊?咱们的安安,论才,论貌,论家世,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比的过你?咱们大伙儿捧着、供着都嫌不足的好人儿,怎就,怎就给他李家糟践成这副样子?”
说着,眼中便垂下泪来。
谢岫知道李悯为何只准珍妈妈来探望,而不许她长伴方锦安身边了:真是方锦安哪儿疼她往哪儿戳。“夫人真真是一副慈母心肠,却是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忙打岔道:“她也是这样,自己怎样不要紧,就怕我受一丁点儿委屈......”
“妈妈回去吧,我累了。”然而方锦安突然冷硬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谢岫愕然转头看她,正见她的眸中一道泪滴滑落。她以袖掩面,急急起身回内室去了。
“这,你这死丫头!”珍妈妈也吓了一跳:这死丫头还会哭了?
“娘娘病中受不得委屈,妈妈切莫挂在心上......”谢岫哄了珍妈妈走,转头急急去看方锦安。
“她走啦?”方锦安捧着脸坐在床上。她脸上还有泪痕,可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刚才怎么,怎么一下就哭了?”谢岫小心翼翼问她。
“啊。我也正在奇怪。”方锦安羞赧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一下子人就难过的不行......又一下子全好了。哎呀,这冲动一上来,对珍妈妈那般无礼,后悔死了。”
“没事的,珍夫人不会放在心上的。”谢岫也没多想。
但接下来的时日,谢岫发现,方锦安这种突如其来的难过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譬如敕封太子妃的诏书下来之时,她莫名又哭了一哭:“我不要这个谙,我就是安安,为什么我连叫自己的名字都不可以......”
一时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把满室宫人吓了个不轻,忙请皇甫极来看,可等皇甫极来了,她又重现笑颜,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身体并无异状。许是临近婚期,心中紧张的缘故?”皇甫极只能如此判断。
但是在李忆面前她倒没这样。李忆因事务繁忙,现在隔几天才能来一趟别苑,还真巧,一次没碰到过方锦安这异状,因此虽听了转述,只以为是皇甫极说的原因。
婚期一天天近了。然而方锦安心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躁动。
“大婚之前,我想见一下李悯。”终于她忍不住和李忆说了。
然而对她百依百顺的李忆,听闻此话骤然黑了脸:“不行。”
方锦安本想好好说服于他,然看到他这难看脸色,骤然又是一股难受涌上心头。她顿时觉着眼前世界灰蒙蒙一片,眼前的李忆,面目可憎。
说是于愿已足,到底意难平吧。方锦安摇摇头,笑笑:“那便算了。”
但李忆却因她这话,心中荡起万丈波涛。他突然也很想见李悯一面。
见他做什么?看他的落魄模样?看他对自己大婚的气恨无奈?
都不是。
李忆闭闭眼:他见李悯,是想确认他对他已再无威胁.......不,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挠头......
第56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好肥的一章!
进入腊月的第一天,李忆再次踏入了琼花苑。
偌大的宫室中空空荡荡,触目皆是落满了灰尘的帷幔,半掉半挂着。尽管闭紧了门窗,却挡不住寒风从四面八方的破损缝隙中吹入,呜呜作响,好不凄凉。
李悯蜷缩在一袭光板裘衣中,守着个冒黑烟的炭盆一动不动,宛若行将入土的老叟。
“二哥,许久不见了,向来可好?”李忆打量着他问。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四弟啊。”李悯闻言抬了抬头。李忆这才看清他模样。不过短短数月,他的头发已花白稀疏,额头上的皱纹纵横如沟壑。双目仍用白绫遮挡,但能看出其下的面容瘦削不堪,还有数处大大小小瘀痕、伤口。哪里还复当初圣洁尊贵的模样。
似乎感应到李忆的打量,李悯呵呵而笑:“看到我现在的处境,你高兴了吧?心满意足了吧?”
“处境?衣食无忧,寒暑不惧,二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李忆冷冷道。他这还有炭盆有裘衣,前世里李忆失明的那些冬日,可是什么都没有。曾经火力满满、在北疆雪原里埋伏一天都没事儿的人,数年下来竟长出了满手的冻疮,筷子都拿不稳......
李悯岂知他心中所想,他被他这话激怒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夺了我的太子位,夺了我的太子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啊?”
“这一切本就不该是你的。”李忆嗤之以鼻:“弟弟说过,要你看着她成为我的太子妃,现如今我做到了,一十二日就是我们的婚期。怕二哥消息不灵通,所以今日特特来和二哥说一声。哦,大婚那天就不请二哥坐席了,喜酒我会差人送过来的。”
李悯听了这话,原是气的额上青筋崩出,慢慢的,却反笑起来:“看看你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老四,我还不知道你,越是动静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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