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三娘,当着妹妹的面说这些干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操心!”
赵三娘不服气地撅起嘴来,道:“怎么能不操心,爷奶肯定不会帮咱们还的,咱拿啥还给人家?”
赵永忠夫妇登时哑口无言。
“爹,待会儿回家,爷奶要是问给我看病的钱是哪儿来的,咱照实说吗?”赵四娘问赵永忠道。
“这……”赵永忠闻言,不禁一愣。
“这可不能照实说。你奶要是知道了你大伯母和四叔借钱给咱,不就知道他们有私房钱了吗?肯定不依不饶地。”姜氏道。
赵三娘冷笑一声,撇了撇嘴:“何止不依不饶,估计会去抄了大伯母和四叔的家。”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话太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能说是问大伯母和四叔借的,那就说是舅舅借给咱的。”赵四郎提议道:“原本舅舅就打算借钱给咱的。”
“可要是这么说,这钱就别打算还上了。”赵四娘沉吟道。
赵乔氏本来就恨不得儿媳妇把娘家的东西都扒拉回家,听说是姜氏娘家借的,哪还有还钱的可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家人的脸上满布愁云惨雾。
赵三郎自打出了药铺就一言不发,满腹心事的样子。这时他忽然道:“爹,咱们分家吧!”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赵家人耳边响起。
赵永忠将骡车停到路边,转过身来对赵三郎怒目而视,喝道:“赵奕宁,你胡说些什么!”
印象中赵永忠人如其名:忠厚老实,爱护妻子,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从来没有舍得打骂过孩子一次,像今天这样冲孩子发火还是第一次。
姜氏忙劝道:“他爹,有话好好说,冲孩子发什么火。”
“爹,你让大哥把话说完。”赵三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心道:大哥可是把她的心里话给讲了出来。老赵家她早就不想待下去了,只是自己人微言轻,爹娘不会听自己的,才一直没做声,难得作为长子的大哥肯出声。
“爹,刚刚在药铺外头舅舅悄悄对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赵三郎不顾拼命对他使眼色的赵永忠,接着说下去:“昨儿下晌爹去咱家杂货铺跟二伯借钱,门儿拍得震天响都不曾有人应门,其实二伯就在不远的福来酒家里请人吃席面。”
赵永忠张了张嘴,想要打断赵三郎,赵三郎径自道:“爹,你可别说二伯他不曾听到。给舅舅报信儿的姜五哥可说了,他知会过二伯,二伯说不碍事,就几步路的事儿都没出来看一下。后来姜五哥听人家说咱爹这是急着给妹妹筹钱治病,赶忙又跑去告诉二伯,二伯却让他别管了。”
赵三郎越说越怒,满脸涨得通红,道:“明知侄女等着救命钱,做叔叔的却不闻不问,还和别人喝酒取乐。更可恶的是他又不是没钱,听姜五哥说,那桌席面足足花了两贯钱,他结账的时候给的可是现钱!二伯这分明是见死不救呀!”
这事儿姜氏和赵三娘还是第一次听说,见赵永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应当不假。
姜氏想起昨儿筹不到钱,四娘躺在药铺等死,就忍不住哭道:“他二伯太不地道了!”
赵三娘勃然大怒,大声道:“爹,大哥说得对,咱还是分家吧!爷奶和二伯都不拿咱三房的人当人看,这个家还是趁早分了吧!”
赵永忠沉吟道:“昨儿个你二伯他请的应该是镇上的王老秀才。我听你爷提起过,这回大郎能去县城考童生,全靠王老爷作保,以后大郎还要考秀才,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王老爷。你爷让你二伯在王老爷过寿的时候,好好表示一下,所以昨儿你二伯才去酒馆请人的吧……”
赵三娘见赵永忠绝口不提赵永年见死不救的行径,还要替他辩护,只觉一股怒气直往上涌,忍不住道:“大郎哥前程金贵,难道我妹妹就命如草芥?明明咱家有二十亩良田,镇上还有个铺子,爹娘更是从早干到晚,可过的日子连人家佃户都不如。人家佃户一年干到头,手里好歹还能留几个钱,不至于孩子病得快死了却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今儿妹妹是福大命大,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可以后呢,谁家没个三灾八难,手头上没点现钱怎么成?咱爷总说大郎哥是咱家的盼头,家里的银钱要先紧着大郎哥用,等大郎哥考上秀才咱们就能靠他享福了。可我怕没那么好的命,还没等到大郎哥考上秀才,就像大姐一样被我的好爷奶、好伯父给卖了!”
听赵三娘提到大女儿赵二娘,姜氏不禁泪如雨下,哭道:“我苦命的二娘啊,是娘对不住你啊!”
赵永忠听到姜氏哭诉,想起自己温柔敦厚的长女,也不禁红了眼。
赵三郎哽咽道:“爹,咱就分家吧!哪怕净身出户,咱肯定能把日子过得比现在好,把家里的债给还上!”
赵永忠望着失声痛哭的姜氏和满脸求肯的儿女,想要说些什么来劝解一二,可寻思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他很清楚赵三娘姐弟控诉的都是实情,老赵家是让人觉得寒心、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任何说项在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可是那里有把他含辛茹苦养大的爹娘啊,他不能做个不孝子。
夹在父母和妻儿之间两难的赵永忠痛苦万分,满腔怨抑,无奈的他最后抱住头蹲在了路旁。
“爹,咱不能分家!”
赵永忠猛地抬起头,热切地望向代他说出心里话的小闺女。
赵四娘除了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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