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能容忍。
她不是恨圣上杀了她的母亲,而是恨这帮自以为是的掌权之人。
他们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杀了别人母亲,还要别人给杀母仇人侍疾,简直恬不知耻!
☆、第二百零三章不思量(二更)
那宫人见她愣着不说话,躬身退下,裙摆摩擦发出的窸窣声音将她拉回神来。
她望着龙榻上的那人,深深叹息,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功过自会有人会评判。
坐到榻边,三娘盯着那明黄帐幔出神,就当打发时间。
也不知圣上什么时候能醒,若是一夜不醒,她还得守一夜么?如此想来,她先前睡那一觉实在明智。
夜渐渐深了,承华宫内外静得出奇,三娘坐在那里,竟有种不在人世的感觉。因为太过安静,太不真实。
三娘想,常年住在这种地方,一定会憋出病来。
她想得出神,头抵在床沿上,渐渐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过久,一阵咳嗽声将她吵醒。
她赶忙睁眼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圣上半虚着眼睛,咳个不停。
三娘忙伸手替他顺顺气:“皇上……”
他听见声音,努力平复下来,睁开眼看着三娘,一动不动。
“涅华?”他虚弱的声音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三娘没说话,而是冲边上的宫人道:“去取些温水来。”
宫人福了福身,赶忙去取。
圣上依旧直勾勾的望着她,手抬起来颤巍巍的:“真是你……涅华,你终于回来了……”
三娘依旧不答应,她一直不觉得有善意的谎言,不过帮着别人骗自己罢了。况且,她也不愿意被人当做另一个人。
他见她不说话,伸过手触及她的衣衫,恍若自言自语一般:“朕当年第一次见你,你便穿着一身粉色锦衣,立于鸿渊的桃林之中,如同九天仙女一般……朕,最爱看你穿粉色衣裳……”
三娘微微叹息:“皇上别说这么多话了,大病初愈得多休息,再睡会儿吧。”
他摇头:“这一定是梦,朕要是睡了,恐怕就见不着你了。”
宫人取了水来,恭恭敬敬的递到三娘面前。
三娘起身坐到榻边,伸手将圣上扶起,半坐于榻上:“皇上一定渴了,喝些水……”
他点点头:“好……”
三娘接过宫人手中的杯子,缓缓递到他嘴边。
他喝了下去,继而又抬眼看着她:“你还像当年那样年轻,真好……可惜朕老了,不能再像过去那般背着你游山玩水,替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过去他好歹也是个皇子,能背着一个女人游山玩水,还能替她出气,想来是动了真情。
三娘的职责就是当好一个倾听者,听他说过去那些往事。
她将杯子又还给那个宫人,替圣上盖好被褥,坐下继续听他说。
他的眼神从醒来便没离开过三娘,就像要将她的容颜牢牢记住一般。
“涅华,你去承华宫看了吗?里头的归置、摆设都还是从前的模样。还有那盏宫灯,朕亲手画的,你说丑,但却一直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三娘听着他说这样的话,脑海中竟勾勒出一个纯善又痴情的女子神形来:“看见了,都泛黄了,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明明不愿顺水推舟……
“泛黄了?不怕,等朕好了,朕再给你画。你一定不知道,就因为当初你说朕画得不好看,朕就一直苦练,现在画出来的比过去好上千百倍。”
他好不了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三娘顺应的点头:“好,那皇上想画什么?”
“画你,画在画上,免得时间久了朕记不起你的模样。”
“好,都依皇上的意思。”
他笑了笑,唇角微微上扬:“你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朕记得从前无论朕说什么,你都要引经据典的反驳一番,难不成如今改性子了?”
“自然不是,因为我也想看看皇上笔下的我是什么样子。”
“原来如此,那朕得好好画,断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让你耻笑。”
“那我拭目以待,看皇上能画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突然笑了起来,结果一阵上不来又开始咳嗽。
三娘耐着心思给他顺气:“皇上慢些,当心身子……”
咳了半天才停下,他垂下眼睑:“朕这副身子不争气,你会不会嫌弃朕?”
三娘实在没法回这句话,这分明是两个有情人之间的私房话,可她与皇上并无情感可言。
他见她又沉默,似乎不怎么高兴:“嫌弃也没用,朕会将你绑在身边,永远都别想跑。”
“不会跑的,皇上放心吧……”
对这话,他显然很满意:“你能这么想才是对的,朕与你相识最久,对你再熟悉不过,怎么都比二哥强。”
二哥?
仔细想来,皇上乃先帝第三子,那他的二哥自然就是老贤王了。
照他这么说,这个叫涅华的女子还和贤王有什么联系?可是据说贤王并未娶过妻,身旁连个侍妾都没有,怎会与涅华有关系?
皇上又言语起来:“父皇太偏心,什么都向着他,你不能向着他。从小到大朕最恨的就是他,你要是为他背叛朕,朕……朕就杀了你……”
还真是霸道不讲理的男人,难怪他会失去心中挚爱。若是换成三娘,她也会选择别人,因为没有任何情爱能凌驾于自由之上。
与其做一辈子金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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