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她要好好理理。
白芨不敢再劝,上前稳稳扶着她胳膊,梓芙脚步往哪,她就往哪。
其实这屋里也没有什么好转的。
三阔的屋子,一明两暗,带东西耳房。家具虽是贵重的檀木,可已经有些年头,落漆残旧,实在不太像一个伯府嫡女该住的屋子。而且这屋子里,连件值钱些的摆件也没有。
梓芙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内室挂着长弓的一面墙前,脑海里杂乱的画面引出一段回忆。她伸手将弓取了下来,细细摩挲着上边的纹路。
这张弓她也有,说起来,这个威远伯府的嫡女与她还有一段缘。
前威远伯成名前是宣府的守军,她爹爹领旨任宣府总兵前去御敌,就成了她爹爹身边的副将。前威远伯为人正直英勇,与她爹爹合作无间,更巧的是两人相熟后发现两家女儿居然同名,这种缘份让两人更加亲近。她爹爹偶得两张大师制的弓,一张给了她,一张就给了这位威远伯的嫡女。可惜,前威远伯不久后战死,这爵位还是她爹爹为他请封的。
而她在出嫁前也见过这威远伯嫡女一面,那是威远伯全家迁到京城的时候。
不过三两年,居然一切都事是人非了。
梓芙回忆着过往,轻叹一声。
威远伯嫡女如今不过十三,究竟是撞破什么会吓得失足从假山跌落,殒了命。她的记忆中,她还有个继承了爵位的胞弟,如今是在……
她自沉思着,白芨却是惊呼一声,“姑娘,您伤口裂了!!”
白纱上正渗出刺目的红色。
“姑娘,您快躺回床上去,奴婢这就叫医婆子来。”她慌慌失失地转身,然后撞到什么东西,屋里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炖了两个时辰的汤!”懊恼的声音响起,紧接就是白芨喊夫人连声认错的动静。
才进门来的妇人裙摆沾着雨水与花泥,眼下又被泼了荤腥汤汁,一身狼狈不已。可她却不顾自己,只心疼地盯着狼藉地面。
外边吵闹得很,还握着弓的梓芙缓缓走到槅扇边张望。
她才现出身形,却是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抢她手中长弓,“三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去?你现在身子不好,可不能冲动,要回小伯爷的事,我们可以再慢慢商量不是?”
☆、第002章夜半来人
梓芙本就头晕眼花,脚下踩棉花似的,被妇人那么一扑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低呼一声,身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臀也撞到石砖上。这算是她身上唯一一块还完好的地方,现在也遭殃了。
白芨看见两个主子滚做一块,半天才回过神来上前扶人,梓芙疼得眼眶都红了,拧紧眉看一脸愧疚的妇人。
“三…三姑娘,你,你没事儿吧。我…我……”陈氏手足无措,想帮着白芨扶人,视线又扫到掉落在地的长弓,动作迅速弯腰拾起退了好几步。
她紧紧抱着弓,神色警惕,仿佛下一秒梓芙就会上前抢似的。
梓芙被白芨扶到床上,陈氏见人离开,探头往内室里瞧,犹豫着该不该进。
“您进来吧。”躺回床上的梓芙感觉好些,见着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无奈道。
陈氏慢慢吞吞地挪进屋,依旧死死抱着那张弓,梓芙见她这样,感觉头上伤口又疼得厉害了些。
“您坐。”她强忍着不去揉伤处,指了指床沿。
哪知陈氏像被雷击一般,直愣愣的半会都不动,梓芙想到记忆中威远伯嫡女与这继母相处的情形,朝不敢离开的白芨说:“扶夫人坐下。”
白芨神色也有些怪异,看了她好几眼才去扶陈氏,‘您坐’二字还未出口,陈氏却突然嚎了一声。吓得白芨脚下打跌,险些没摔到床上去。
“夫人,您这是哭什么?!”
“我……我这是欢喜的。姑…姑娘这是第一次让我坐……”陈氏也察觉自己的失态,忙抬袖抹了把脸,被雨水打湿的妆更加糊成一团了。
梓芙看得嘴角抽了抽,然后被逗笑了。
她脸色苍白,这一笑将她冷淡的神色化开,有种春回大地的暖意。陈氏看着她,猛眨眼,然后也跟着笑:“姑娘还是笑起来好看,就像那戏里的花旦似的,国…国色天香。”
白芨翻了个白眼,夫人这是夸人还是骂人?!
梓芙对陈氏已有了解,也没往心里去,要她坐下。
陈氏这回好不容易坐下了,才沾到床沿又跳了起来,退好几步:“我,我还是站着吧。”说罢,抱着长弓的手紧了紧。
梓芙哭笑不得,“您安心坐下,不会抢弓的,而且我这走一步都喘,怎么去抢人?”
陈氏极认真看她,见她是认真的,终于挪了步子沾着床沿坐下。又想到自己一直怀疑人,有些不好意思,冲她嘿嘿一笑。梓芙看她傻乐,也抿嘴笑。
陈氏二十五六,鹅蛋脸,柳眉弯弯,一双大圆眼,模样只能说是清秀。她曾救过前威远伯一命,威远伯见她善良,又有救命之恩,想到家里没了娘亲的一双儿女,便问她愿不愿当续弦。陈氏第一眼见着威武的威远伯就动了芳心,自然是愿意的,嫁进来后也是对姐弟二人掏心掏肺的照顾着。可楚梓芙却是不接受她的,也不是因为她的出身,就是对后娘的一种排斥。这些年,陈氏不讨继女的喜欢,又没有大智慧斗不过楚老太太这个婆母,在楚家过得颇难。
也因为这些,楚家在威远伯过世后,掌家权被楚老太太夺了过去。这楚老太太本就是威远伯的继母,又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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