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的柳银荷和秀儿就往唐跃海坐的桌前带。秀儿自进门起就低着头,反正见不见都无所谓。唐跃海见着面前的姑娘,心下一阵感叹。藕荷色的深衣上绣着朵朵荷花,片片荷瓣。一个简单的流云髻瀑下一丈青丝,白净的脸上带着羞怯的嫣红。乍一看就是一朵娇粉,细细一端才觉得竟是一个妙人儿。
媒婆咋咋呼呼的开了口:“柳大娘,您瞧。这就是我说的唐公子。没错吧,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
看得痴呆的唐跃海让媒婆一撞,才抬手作揖:“在下唐跃海。请夫人,小姐入座。”
“见过公子。”秀儿仍旧低着头,欠身还礼。
柳银荷看这唐跃海,甚是满意。喜笑颜开地拉着秀儿落了座:“唐公子取笑了。我们家就是平常人家,只懂些缝缝补补,什么夫人小姐的。要是唐公子愿意,就叫我一声大娘,我家闺女乳名秀儿。”
“对对对,这就是秀儿。不但长得好看,一手绣活儿那是一流。在全苏州城里可找不出第二个?不过,我们唐公子也不差啊。也是文采非凡,学富五车。呵呵……两家都是门当户对,我老婆子可没见过这么好的姻缘啊……”
柳银荷看着媒婆一个人滔滔不绝,两个孩子秀儿闷不吭声,唐跃海只呆呆地看着秀儿,也不做声。柳银荷就捏了一下媒婆的手臂,抢了媒婆的话头:“好了好了,她大婶儿陪我去街上逛逛。让孩子们自己聊吧。秀儿,别太晚了。”
“好好。”媒婆赶紧答应。
“娘。”秀儿终于扬起头来看着母亲,眼神里满是不安。柳银荷拍了拍秀儿的手,携着媒婆出了鹤来楼。
此时桌上只剩下秀儿和唐跃海二人,秀儿感觉被人看着极为不自在,而唐跃海毕竟是个书生,也是腼腆得很。周遭的喧闹更显得他们这桌闷气沉沉,唐跃海终于先开了口:“秀儿姑娘,你吃菜啊。”
“不用,秀儿不饿。谢过公子了。”秀儿这才瞟了一眼唐跃海,见得也是一个翩翩公子,儒雅斯文。想起第一次见余庭烨时,余庭烨也是那般书生打扮。对这唐跃海也生出几分好感。
“如此的话,我们去找个清净地儿走走可好?”
“也好。”
唐跃海往桌上置了些银子,就请了秀儿一同往外走。楼上的余庭烨奔波数日也没吃上好酒好菜,此时吃得正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近在咫尺,而且还由另一男子陪伴。
又是一路沉寂,唐跃海领着秀儿行到吴门桥上。其实唐跃海一早就看出来秀儿无意相亲,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于是便直截了当地发问:“秀儿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儿吧?”
秀儿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表现。没想到竟然被一个陌生人一眼识破:“唐公子,实不相瞒。秀儿本不打算赴约,但耐不住母亲哀求,今日才来走一遍过场。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姑娘是否看不上小生?”
“公子是青年俊才,满腹学识。秀儿是乡野村妇,高攀不起。”秀儿连连推搪。
“依小生之见,姑娘怕是已有心怡之人?”唐跃海打开了手中折扇,看着桥下河面慢慢地摇起扇来。
秀儿转过头看着唐跃海的侧脸:“公子如何知道?”
“你脸上都写着呢?”唐跃海也转过头来,一瞬四目相对秀儿马上又垂下了头。“从一进鹤来楼就没有见你看过我一眼,你也没有问过我一句。哪有来相亲的姑娘不瞧瞧对方长相?不想知道对方细末的?除非是姑娘心中已经有了良人。”
秀儿嘴角一翘,面露羞涩,片刻又染上忧思。“有又如何?还不是镜花水月,空空一场。”
“镜中花,水中月,皆因有花有月。河中有你我,也因你我此刻立在桥上。也许事情有回转的余地也未可料。如若姑娘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跟我说说事情由来,我帮你想想办法。”唐跃海本已心中有数,但听秀儿亲口说出来,不免还是有些失望。
秀儿自回来以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她与余庭烨的事,闷在心里也许久了。此时见唐跃海面善,眼神里满是关切和诚意,拿他做个倾诉的对象也未尝不可。便隐去了真姓名,开始说故事:“我十六岁起就到一富家给小姐做丫头。他便是那家的大公子。……”
站在桥上,秀儿把六年来她和余庭烨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娓娓道来。如何进得余府,如何被余庭烨从二公子手中救出来,如何接受红叶,又是如何断情离别。说到伤心处,也不自主地留下些伤心泪。
且说余庭烨从鹤来楼出来,也是和他们走的同一条路,同一个方向。刚到吴门桥东头,他见桥头一卖家卖的首饰极好,想着给秀儿买一件作为礼物。便钻进店门,叫店家取出最好的货色。他一眼相中了一只羊脂玉打造的梅花型的吊坠,握在手中的触感就像是摸着秀儿的脸颊。
桥上唐跃海听完了秀儿的叙述,不仅佩服秀儿深明大义的淡然离开,也对秀儿的了解更深一步,生出怜惜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秀儿姑娘勿需伤心。既然那位公子已经成亲,秀儿姑娘不如早些放下。”
“我也想放下,只是每日一睁开眼,想的就是他。靠做做针线打发时间,努力克制住的思恋却在每夜入梦时,一发不可收拾。”
唐跃海这时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支花,伸到秀儿眼前:“莫问此花何处来,但求伊人笑颜开。”
秀儿把埋藏在心中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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