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嗅到清香的泥土气息,祭玉一时闲来无事,便与拂歌在城中随意看看。
马车内,书卷随意地扔着,祭玉侧卧在内,眼睛半阖,一手轻捏着召寻那雪白的茸发。车外嘈杂不断,很难辨出每一个人都在讨论着什么,她支起了身子,卷起一半竹帘,望尽长天。
“召寻,你这次又选中了谁?”
“是那个姑娘吗?”她颔首,手指指向北边。而召寻黝黑发亮的眼睛此时亦定定的看着她,祭玉笑了笑,又道:“看来是她没错了。”
召寻从她的手底蹿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碎毛,又寻了个拐角处,盘卧不动。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祭玉抬起头,接着问道:“召寻,你说我要是与你争一条人命,胜算几何?”
车帘被掀起,拂歌提着落雪斋的糕点盒立在车前,角落处的召寻似已沉眠。祭玉接过食盒,身子挪了挪,却在恍然间瞥见了十丈之外的人群中有一抹碧色妖娆动人。
云帝旿!祭玉眼睛一眯,这人又私自出宫了。
而月桥之上的人自是认清了马车上丞相府的标志,负手而立,目光锁住了祭玉。
“大人…”
直到拂歌一声轻唤,她才微微颔首,放下了帘子。马车缓缓从月桥下经过,光影浮动,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那人深邃的目光。
璃清殿内只余一盏琉璃灯还闪着微弱的光,云帝旿身着单薄,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灯盏上挂着的一串翡翠珠花,低垂着眉眼安静而又认真,以至于连祭玉的靠近都未察觉到。
“很好看?”
“嗯。”
他托着下巴,无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后如梦初醒般回过了头。面前的人长发如墨,雾气凝成的小水珠还不舍的挂在睫羽上,迟迟不肯落下。
祭玉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木桌上,取出了一盒梨花酥,“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梨花酥入口,松软而不腻,一如当年的味道,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看向祭玉,“是落雪斋的。”
“昂…”祭玉淡淡的答了一声,随后撩了撩鬓角的发,“那日在宫中,那些老嬷嬷与我说了甚多,说陛下您小时候颇爱落雪斋的招牌梨花酥,恰巧今日出去看到了,便顺手带了一些。陛下每每逃出宫都是为了这个小玩意儿?”
“不是…”他摇头,“梨花酥向来都是我母后替我买的,自从她离开,我便再也没有吃过,虽然每次都会经过,却是没有那个勇气进入买些尝尝。”
祭玉闻言,漆黑的双眸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坐在了身后的木桌上,揶揄道:“陛下的意思是我像您的母亲?”
听着她这般讲,云帝旿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突然起身,低头便覆上了她的唇,直至两人呼吸紊乱。
云帝旿双手捧着她的脸,那双好看的眸子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十分严肃并且认真道:“祭玉,朕封你为皇后吧。”
他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如此安心,第一次想将一个人纳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虽然不知道喜不喜欢,但真的,一想到可以与一个人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他便不想放开这双手。
☆、二十八
“陛下……”祭玉突然撩起他一撮长发,把玩在手,“您觉得微臣这些年来过得如何?”
十六岁入朝为官,三个月内解决了前任戾相单无华,这三年来那一步不是如履薄冰?
祭玉唇角微微一勾,低声道:“相位从来都不是那般容易坐的,觊觎者没百也十,陛下如今还要封后,是以为微臣有九条命可以消耗吗?”
“朕的人谁敢碰一下试试!”他语气十分狂傲,不容丝毫忤逆,有些傲然间便睥睨天下之姿。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将她抱向床榻,然后靠着她的肩头坐下,不满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总归是要给你一个名分的,你说怎么办?”
祭玉看着他那委屈的模样,低笑出声,“天下之大,总会有些事情不能掌握在手心中。所以陛下要学会成为万世明君,才能真真正正地受众生敬仰,然后无所顾忌,让不能掌握的事情减少些许。”
“每次都是这个教诲……”云帝旿嘟囔了一句,然后揽着她的腰躺下,埋首在她脖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才咬牙切齿道:“下次别给朕讲这些道理,每次听着都犯困。”
灰白的月光映入屋内,他如丝缎般柔滑的长发就缠绕在指间。祭玉微微动了动身子,原本只是想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却也困意袭来。
次日,天未亮,林子业便匆忙入了璃清殿,说雪国来了使者。祭玉握着云帝旿的手指,在林子业走后才慵懒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下了床。
雪国来访,她身为云国左相是必然要在场的,当然,肯定不是从云帝旿的寝殿出去。
雪国是大洲极北之地的一个国家,自从北冥吞并了姜国和水国后,她再也没有关注过其他几国的动向,今日雪国突然到访,倒是分外有趣。
她自顾自地走着,以至于不曾注意到右手小道上的人影,于是便自然而然地撞在了一起。祭玉身子后仰,稳住了身体后又顺手拽住了那人。
“公主。”
“咦?左……左相?”云若诗看清来人后陡然睁大了眼,随后又摆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傻在了原地,哆嗦道:“你不是在璃清殿待了一宿吧!”
“天呐,天呐!皇兄他都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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