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辰儿诊治,辰儿的眼神呆滞,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景泰只片刻,便恭谨回道:“秉曾婕妤,五皇子并无病症,身体康健。”
曾琬面上绝望若潮水般袭来,犹似不信地双目通红逼问道:“你骗人!那本宫的辰儿,为何相较镜儿而言,并不机灵聪颖。你可是收受了何人的贿赂,要来蒙骗本宫!”
景泰惶恐跪地:“婕妤可是冤枉老臣,老臣的主子唯有瑶华夫人一人。夫人与婕妤交好,老臣又岂敢为了旁人欺瞒容华?五皇子确是身体康健,而婕妤所说的不够机灵聪颖,可是掌事宫人没有教好五皇子,开蒙做不好,五皇子即便天资迥异,亦是无法与四皇子比肩啊。”
曾琬身子一软地瘫倒在地,傅瑶与裴蓝姬忙慌了神地将其重又扶回贵妃榻上。因失了屏障而跌坐在地的辰儿依旧呆滞,甚至不知要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镜儿又一次笑着朝辰儿缠了过来,虽年幼少力,却还是做出了要扶起辰儿之状。这样的对比令曾琬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傅瑶沉下心来,冷冷吩咐:“灵芝,命人传了那不要命的奴才来。还有,亲自去请陛下。”
灵芝颔首,迅速召了宫人出了殿去。因是夕梨宫有事,傅歆不出半晌便驾临至此。而曾琬宫中的清柚,来时尚有如市井泼妇般骂骂咧咧地进了殿来。一见着傅歆,忙满面堆笑地谄媚福礼:“奴婢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传召奴婢有何事?”
傅歆不耐地瞥了她一眼:“朕不曾传召过你,瑶华夫人有事要审,你可要吐出些真话来。”
清柚一时愣了,积年大鱼大肉养尊处优的生活令其身材肥硕,油腻的脸上亦是肥肉横生。这神情一扭曲起来便是更为不堪入目:“陛下这是说些什么?小皇子们皆在,奴婢奉命教养五皇子,皆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一分苛待。这景太医也是看在眼里的,五皇子可有分毫伤病?”
傅歆面露厌恶,撇过头去不欲瞧她:“朕叫你说实话,不是废话。”
清柚一时闭了嘴,傅瑶转眸幽幽凝着她,缓缓发问:“清柚,本宫问你。这五皇子,你为何只管其起居,不教其本领。你背后,是有何人指使?”
曾琬恨恨凝着面目可憎的清柚,裴蓝姬冷冷一笑:“清柚,若是你肯说出幕后主使,瑶华夫人可饶你一命。而若是你硬要死扛,只会死路一条。孰是孰非,本宫想你应有决断。”
清柚仍是嘴硬,口中连连喊冤:“诸位娘娘可是折煞老奴,当初六宫之事皆有瑶华夫人打理。而瑶华夫人与曾婕妤又是同日产下两位皇子,五皇子绝顶尊贵,老奴只得好生照料,不曾有何事违背了夫人娘娘的心意啊!”
傅瑶见其句句直指自己,不由生怒:“你怎一直将矛头对于本宫?当初召你与平娘入宫分别照拂镜儿与辰儿,皆是内务府选来的。而今镜儿好好儿的,辰儿出了纰漏。首当其冲你要解释个明白!”
曾琬已是听得万箭穿心,任泪水决堤哭诉道:“陛下,您瞧那刁奴做下的好事。镜儿由平娘教导的聪慧可爱,而清柚从不许臣妾教辰儿些什么。还蒙骗臣妾说是幼儿自有生长之道,不可揠苗助长。臣妾确是信了,更是听信清柚之言要辰儿静养,不得出去唯恐染上风寒。致使辰儿一直到如今才被发觉心智发育缓慢,早已不能与镜儿同论。陛下,这分明是有人指使了这刁奴要来害臣妾,要来害辰儿!”
傅歆震怒地瞪着清柚:“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招么?”
清柚叫傅歆面上的阴鹜吓得声音开始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陛下…不是奴婢不愿说实话。实是…不敢说实话啊。那人手中捏着奴婢家中数十人的性命,奴婢又怎敢背叛于她?还请陛下法外开恩,可饶了奴婢吧!”
傅歆拧眉,面上的阴鹜更甚,一字一句地冷冷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朕现在就杀了你全家。”
清柚登时嚎啕大哭地扑向傅瑶足边,近乎疯狂地咚咚磕在地上,一双肥手紧紧抱住傅瑶的小腿,吓得其条件反射地瞬时踢开了那团‘脏东西’。清柚却似崩溃了的又一次缠上了傅瑶的小腿,高声哭喊道:“还请夫人饶过奴婢,事已至此,奴婢再不能为夫人昧着良心加害五皇子了!奴婢为着全家人的性命,日夜提心吊胆地做着丧尽天良之事,奴婢心中不安,心中不安呐!”
傅瑶惊得又一次狠狠将清柚踢开,忙向曾琬与傅歆急急解释:“臣妾没有,臣妾都不认识她!”
傅歆望向清柚的目光愈加森冷:“你若敢冤枉了瑶华夫人,朕会叫你死得更惨。好好掂量你的话,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清柚一咬牙,却是发了狠地死死咬住傅瑶不放:“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此刻任凭天打雷劈,都不能阻止奴婢说出真凶!自奴婢一入宫,瑶华夫人便遣了她身旁的灵芝来以奴婢全家性命来要挟,命奴婢将五皇子养废,令四皇子来日登基的胜算更大。奴婢曾苦苦相求,夫人亦不愿悬崖勒马,执意一意孤行。而今奴婢是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是死,奴婢也要为五皇子讨个公道!”
傅瑶冷冷喝道:“本宫若真想为镜儿铺路,放着现成的端儿、曦儿不去加害。却要去害比镜儿更为年幼的辰儿,你不觉得有些太过牵强么!”
曾琬的眸光极是迷茫,辨不明应去相信何人。傅歆听得傅瑶所言后,沉思片刻颔首道:“瑶华夫人所言不错,长幼有序,加害辰儿根本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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