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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碧如哭成了泪人,将头拼命往墙上撞,悲痛欲绝道:“老头子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走……”
众人忙去拉她,正七嘴八舌的劝,就见床那边纤瘦的身影踉跄了几步后,往地上软软一仰。
庄清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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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天色已黑,庄清研浑浑噩噩坐起来,屋外云层浓厚,似有冬雨要至,她只觉得心上也压了无数道云层,沉重得无法呼吸。
沉碧如推门进来,端著一碗粥,哄道:“清研,吃点吧!”她说著又抽泣起来,“都怪我不好,你已经够伤心了,我还要那样哭,惹你伤心晕倒……叫你爸爸在天上看了都要怪我……”
庄清研机械地张唇喝粥,脑中却反反复复想著,她父亲没了,没了……
她猛地推开碗,像个孩子般崩溃大哭,“如姨,我妈没了,现在我爸也没了,我成孤儿了……”
她才刚刚十九,在父亲的庇佑下她无忧无虑,如今双亲俱失,世上最亲的怀抱全都没了。
沉碧如抱住她,拍她的背细细安慰:“怎么会是孤儿呢,你还有我啊,你虽不是我生的,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的啊……”
她温暖的姿势像是母亲哄著小女儿,庄清研将头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昏昏沉沉也不知哭了多久,门外一阵敲门声比一阵急,庄家下属在外面喊:“夫人,不好了,你快出来!”
沉碧如闻言出去,须臾脸色苍白地进来,说:“清研,你在这好好休息,如姨要去处理点事。”她握著门把的手有些颤抖,又加了一句,“再不去,你爸爸的画廊就要完了……”
“画廊”两字让痛哭流涕的庄清研一顿,她停住抽泣,“画廊……画廊怎么了?”
沉碧如道:“你爸爸生前投资失败,如今债主催债,我们没钱还,他们就要把画廊拿去抵债。”
庄清研猛地从床上起来,“不行,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不能拿去抵债!”
沉碧如垂泪道:“可没法子了,你爸爸虽然名气大,但他只懂画画,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不知道,去年你留学后,原本咱庄家画廊开得好好的,可你爸突然说要成立影视公司投拍电影,我们劝他别草率,他不听,结果运营不善亏了大笔钱还借了债……如今我们没有钱还了。”
她抽泣半晌,忽然道:“要不我们去求那个张建名,就是你张伯伯,你爸爸的老同学,听说他这几年搞房地产赚了不少,要是他肯出手,你爸的画廊就有救了!”
庄清研一怔,“张伯伯?”
“是啊,你爸说那个伯伯可喜欢你了,小时候来家里做客还要把你抱在膝盖上,他自己没女儿,就想认你做女儿……他那么疼你,你去求求他,没准他愿帮忙。”
庄清研擦干眼泪,“好,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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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建名约在宋城大饭店某包厢。距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庄清研去了洗浴间。
心中悲痛如山倒,仍是打起精神梳洗,这是外出见人的礼貌。自幼她即便出门拿封信件,长辈都要命她穿得端正整洁,背脊笔直步态从容,父亲说,这是书香望族的脸面与傲骨。
将乱蓬蓬的头发理好,再用冷水洗了把脸,庄清研看向镜里的自己。
她是担得起这个名字的,据说出生时,母亲给她取名“庄清清”,寓意她日后人如清玉,清风高洁。可父亲说名字太素,他希望女儿的人生鲜活饱满。而那时正值盛夏,屋后潭内睡莲开了半池子,几朵绯红睡莲倒影著静水,容色艳艳。她父亲看了半晌,说,把后一个清改为研,清研清研,他的女儿像这一池午后繁花,出淤泥而不染,著清涟而不妖,尽态极研。
渐渐长大的她果然不负所望,遗传了父母标致的容貌,甚至更胜双亲。十八岁那年,她父亲在国际大酒店豪掷千金给她办了场成人礼,圈内出席的公子哥们看著她齐腰长发,一袭水清色纱裙委迤而来,眼都直了。自此创下名媛圈里最想娶的女人记录,她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梳洗好后,庄清研从洗浴间出来。
沉碧如就在外头,说:“清研,我让司机送你去饭店,你爸的后事还得我料理,我就不陪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庄清研点头,一个声音却插过来,“我陪清研去!”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大男孩,是沉碧如带过来的儿子,庄清研名义上的弟弟,叫沉蔚。沉碧如瞪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姐,不能直喊她名字!”
沉蔚顶嘴,“什么姐啊,她就大我一个月,还是个丫头片子,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去,我还担心不安全呢!”
沉碧如道:“你别瞎掺和,耽误你姐的时间,葬礼上还有事要你帮忙,跟我一起去!”
庄清研跟著拍拍沉蔚,“小蔚,如姨很辛苦,我一个人不要紧的,就是去吃个饭。”
沉蔚心有不甘,“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事立刻打我电话。”
……
夜里七点,宋城大饭店。
张建名比庄清研想象中还积极,早早就到了,还反客为主点了一桌子饭菜,倒让有求于人的庄清研不好意思。
张建名没顾那么多,热情地招呼庄清研吃菜,提起庄父的事他也是一脸沉痛,“哎,天妒英才,你爸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国画大师,如今去了,的确叫人惋惜……”
张建名今年五十有三,从前跟庄父是校友,早些年也是搞艺术的,后来下海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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