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松开了我的手,举剑而上,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墨卿亦是带着满身的黑气迎战而上。
巨响。
犹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在我的上方响起,而巨大的光亮刺得我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从声响之处传来了灼热的温度,令终年寒冷的昆仑山一时之间犹如春回大地,温暖宜人。
而巨响之后,是寂静。
骇人的寂静。
我呆在原地,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绝望。
过了良久,我听见有人从远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屠弥。”
“屠弥。”
“屠弥。”
连着三声,由远及近。
“屠弥。”
有人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转过身,站在我身后的,是完好无损的韶闫。
“韶闫!”
我几乎喜极而泣,双手颤抖着不敢伸手触碰,深怕此刻站在我身前的这个韶闫只是我的幻觉。
“是我,屠弥。”
韶闫将我拉入怀中,此刻我才敢伸手将他紧紧抱住,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几乎浸湿了韶闫的半件衣服。
“结束了吗?我们活下来了吗?”
“结束了,我们都还活着。”
这一刻我几乎语塞,再多的言语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我此时此刻内心复杂的感受,从绝望,万丈深渊之下的绝望,陡然之间日出万里,我犹如身在云颠那般不真实。
过了良久,我才勉强按捺下心里面的震撼,我问韶闫:
“往后有什么打算?要留在昆仑山吗?”
“你喜欢昆仑山吗?”
见我沉默,韶闫拉过我的手轻轻摩挲:“你喜欢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果真吗?”
“果真。”
“那昆仑山怎么办?”
欢喜后的下一刻,我冷静了头脑,若是叫韶闫真的放着昆仑山不管,依照他的性子,必定无法真的开心。
无论如何,昆仑山必定是生养他地方,而如今,昆仑山经此大战,满目疮痍待人修复,我如何忍心叫他放任昆仑山不管不顾随我游历四方?
韶闫的面色从一开始便很是苍白,此刻额头上还冒出了点点冷汗,不等回答我的问题,他却失力倒在了地上。
“韶闫!”
是恐惧,当韶闫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恐惧朝我袭来,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韶闫从地上扶了起来,手上却沾染了满手的鲜血,韶闫的鲜血。
“屠弥,我答应要陪你去看大海,陪你去看百花,陪你去看戏曲,陪你去看大漠,陪你云游四海历经人世百态,可是如今看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却好像没有办法遵守了。”
“我陪你,你没有办法陪我去游历四方,那我便陪你一道寂灭于世,不论哪里,不论生死,都休想将我们分离。”
“不要死。”
韶闫伸出手抚上我的脸庞:“我比你多活的这几百年,却唯有在遇见你之后才觉得有了滋味,许多的东西,我也不曾见过不曾体会过,屠弥,不要死,带着我的心愿,代替我去四处看看可好?”
“怎么能……若你不在了……我怎么能……”
若你不在了,我怎么能活下去?
“你是屠弥,你能做到的。”
“不,韶闫,游历四方的约定是你和我一同许下的,没有了你,我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要我在你死后,每日都承受思念你的痛楚,我做不到,做不到!”
如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怎忍心撇下你一人?
可即便无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最大的心愿依旧是你能够好好地活着,不知流年。
韶闫的离去,连一件能够留下我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他的身体化作了尘粉,一阵风吹来,立时就散落在了昆仑山的角角落落,流了一地的鲜血也迅速地蒸发不见,连带染在我身上手上的血也消失地一干二净,整个昆仑殿,除了满地的狼藉,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死一般地寂静。
韶闫。
你怎能如此狠心?
留我一人在这世上,思念你入骨的我,又该如何好好地活下去?
(全书完)
☆、番外*芷安篇
大漠的风沙肆虐,在废弃的客栈残址里,有一个着红衣的女子躺在摇摇欲坠的房梁之上,有风吹起她的红色裙角,而她只浑不在意地举起手中的酒瓶子,一饮而尽,透明的酒水顺着她的脸颊划落,有几滴落在沙土地上,瞬间消失殆尽,而酒香愈发浓郁地飘散在这处废址之上。
在沙漠上看月亮,果真是比旁的地方更多了一丝风情。
前几日听闻过路的商人说起不远处有一处月牙湖的景致分外好看,倒是挺想去瞧一瞧,分外好看是怎样的好看?
此红衣女子正是芷安,她从古早山庄出来已经几十年,云游四处,见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风景,却觉得唯有此处最能够让人心旷神怡,看着茫无边际的黄沙,携卷着猎猎狂风,铺头盖脸地吹过来,少了一丝俊秀,多了一分狂野,而这份狂野,令芷安无比得沉醉。
月牙泉,当地人称之为天赐的圣水,终年不枯竭,这对于水资源严重缺乏的大漠地区的人民而言,只要有月牙泉一日,生命便能够得到传承。
芷安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盛午时分,烈日照得沙子分外灼人,方圆百里都看不见一个行人,芷安的一身红衣在茫茫黄沙之中显得分外醒目,而在月牙泉的另一侧,站着一个穿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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