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如以前那样唤我五郎吧。”
崔锦说:“五……郎。”
谢五郎改口道:“唤我恒郎也成,从未有人这么唤我,我可以让你成为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
“五郎。”崔锦坚持地道。
谢五郎也没有强迫她,而是低低地笑了声。
“我身边有暗卫,一旦我将要碰上阻拦物,便会发出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我自小目不能视物,所以耳朵能听到比寻常人更多的声音。”
崔锦恍然大悟,可是转眼间,她又有些忐忑。
之前以为谢五郎只有一人,便对他做了个鬼脸,还凶巴巴地瞪了他好几眼。暗卫一直侯在附近,想必也将她的举动看了个遍,然后再与谢五郎一禀报……
她又要添上一笔对贵人的不敬。
谢五郎轻笑一声:“至于你那些小心思,便也罢了。”他靠近了阿锦,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轻轻地摩挲她的脸蛋。
“阿锦,其实那一日你骂我的时候,我心底虽然生气,但是却也有一丝高兴。你终于对我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他说得如此温柔。
明明没有神的眼睛仿佛也在此刻充满了堪比月色的温柔,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地看着她,宛若她是他的心肝,他的至宝,他的……唯一。
崔锦看得有点呆。
她心想,谢五郎看似超凡脱俗高贵清冷,实际上是个喜欢被虐待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崔锦:谢五郎你就是个!
谢五郎:我好无辜,我已经在用我的方式对你好了!想当初在燕阳城里谁这么骂我,肯定被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可是你骂我了,我却依旧对你好。还乞求上天让我们一辈子扯不清。
崔锦:……求你灭了我。
谢五郎:大大,我身心受到了伤害!
☆、第六十三章
斋房中。
若干小童在布置着桌案,阿墨则在一旁指点着。谢五郎坐在半人高的竹榻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
崔锦沉默地坐在谢五郎的身边。
她这会心里头有点郁结。
方才谢五郎在桃林里一直与她十指相扣,在桃林中即便是没有开口说话,可两人之间的亲密已无需用言语形容。
她很是不习惯,遂佯作走乏了的模样,故意放慢了步伐,还踉跄了下。
谢五郎停下脚步。
五郎,我累了。
崔锦原先是想说这句的,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提出要回府的要求。岂料她连半个字也未说,他便温柔地说:“累了?”
她应了声。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他用宠溺的语气说:“累了便回去吧。”
听到“回去”两字,崔锦简直是心花怒放。这么善解人意的谢五郎今日肯定是喝错药了!事实证明,谢五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喝错药!
崔锦看着眼前桌案一道接一道上来的素菜,整个人都懵了。
.
小童鱼贯而出。
然而,阿墨却不曾离去。他侯在了一旁,无声地给谢五郎布菜。
这也不是崔锦头一回与谢五郎一起吃饭。之前在谢家别院的时候,连着好些时日,无论午饭还是晚饭,都是她与谢五郎一块用的。且当时她忙着仰慕谢五郎,而谢五郎又年轻气盛,时常吃着吃着,两人便贴到了一块。
原先阿锦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极其不习惯。头几天回去的时候心里恼得不行,但是后来她想通了。谢五郎皮相这么好,以后她找夫婿未必也能找这么好的。
索性当作自己吃他的豆腐算了。
五郎肤白唇红,好几回崔锦被吃着吃着也隐隐有反客为主的趋势。也正因为如此,谢五郎那会才没识破阿锦的面具。
不过,他自是也不晓得那时在崔锦的心底,他不仅仅算不得郎君,而且还堪堪能与窑子里的小倌相比。
崔锦不动声色地看了谢五郎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豆皮,仿佛能感应崔锦的视线似的,在她刚望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微挑:“嗯?怎么?”
崔锦顿觉可怕。
她下意识地环望周遭,也没见到暗卫藏在何处。她又看向阿墨,阿墨方才默默地布菜,连丁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谢五郎又仿佛察觉到了崔锦的心思,面上有了笑意。
“我之前已与你说过,我的听觉比寻常人要来得灵敏,何况我一直注意着你。”
说罢,他不再多说。
一场午饭用得略微安静。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小童又鱼贯而入,收走了桌案与碗碟。崔锦心想着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在心中酝酿了一会离开的措词后,她开口道:“五……”
“郎”字还未说出口,便有噗咚的一声响起。
阿墨蓦地跪在了地上。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阿墨有罪,请郎主恕罪。之前在樊城时,阿墨背着郎主赠了崔姑娘五十金,以郎主的名义羞辱崔姑娘。阿墨违背了郎主的命令,是阿墨对不住崔姑娘。阿墨不敢奢求崔姑娘的原谅,只望崔姑娘莫要误会郎主。郎主高风亮节,绝对做不出如此小气之事。”
这一番话,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郎主明明知道他擅自羞辱了崔氏,却是不吭声,证明他有被原谅的余地。以往真的踩到郎主底线的人,第二天便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如今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留着,郎主心中必然已有了计较。
经过这一年,他看透了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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