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嬷嬷中,吴嬷嬷擅针线,她便请她来教她。到底是老人,经验更足,加之她之前已有了些根基,速度倒是提快了不少。眼下已能完整绣出一个香囊来。
顾霜将线头剪掉。将香囊微微举高,就着更明亮的光线细细打量,看有何瑕疵之处。
五个低声说话的女人忽然止住了声音,皆不由自主地去看她。
顾霜喜欢宽爽的地方,是以风小时,常让人将矮榻移至窗前。她在做针线,自然没有躺着。半身直立,让人瞧着却不觉累,只是娴静悠长。
秋日的阳光来得刚好,映着她轻拿香囊的手指葱白如玉。她的侧脸在光辉中显得和煦安宁,眸若翦水,正有所思地注视着香囊。
那香囊是宝蓝色的,绣着再简单不过的鸳鸯戏水。
四个嬷嬷自诩见过无数美人,但陡然间见到这堪可入画的情景,仍旧呼吸一滞,然后是忍不住地将气息放缓,再放缓。
偏偏总有煞风景的事或人。
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觉察出气氛的微妙,以为生了何事,不敢到王妃面前去。只对叶木恭敬行了一礼,低低说了几句。
叶木离顾霜并不算远,况小厮的动静实在大了些。
她轻轻问:“何事?”
叶木忙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王妃,左相来访。”
顾霜一愣。娘亲虽确有不给拜帖便上门的先例,可此处是在凤新,又恰恰是萧彻不在的时候。不过也是娘亲的性子……萧彻虽将自己被劫一事压下,但恐仍旧瞒不住娘亲。
一边想着,一边已放下香囊,理了理衣服,便径自出了门。
到清风堂的时候,顾染正站着看墙上的字画。不过放在案几的茶已用了小半盏。顾霜扫了一眼,果是碧螺春。
此番见着娘亲,顾霜有些忐忑,担心她责怪萧彻没有护好她,以致她入了险境。顾染打量了她一眼,似是看出她所想,淡淡一笑:“人还在就好。”
顾霜明白她这是不追究了。心中一松,笑颜渐渐带了出来。许是怀了孩子,本就不少的童心更是大盛,忍不住上前搂住了顾染的胳膊。
却感觉娘亲身体一僵。
她以前亦有过这样的行为,娘亲的反应却没有这么大。
许是察觉失态,顾染很快面色如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孩子心性。”语气间只是调侃,并未苛责。
顾霜瞧着依旧如松木般清逸的娘亲,直觉有些古怪。
娘亲与她的温言虽不算少,但还不至于为了说这些特特来此一趟。
搂着胳膊的手下意识微微松开,温声道:“娘亲今日来,是有何事吗?”鼻尖恍若闻到了什么香味,状若无意地扫了一眼,似是有些好奇:“娘亲腰间的香囊好生别致,上次来时戴得可不是这个。”
顾染一笑:“随意见了,还觉不错,便将它佩上了。”
顾霜摸了摸小腹,低头一笑:“原来是这样。”
顾染看着她的肚子,眸光微动:“你怀着身子,多有不便,还是坐下与我说话吧。”
见她坐好,方道:“你能从地道中自己出来,我很是欣慰。”
听出这是夸赞,顾霜浅笑:“只是当年看了几本杂书,侥幸逃过罢了。”
顾染抿了一口茶:“你进了那地道,可发现什么古怪之处?”
顾霜摇头:“只是机关多了些,旁的并无甚。”
顾染瞧着她,手下意识地摸着杯身:“萧彻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顾霜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光微闪,仍是摇头:“夫君只是哄着我。”明明是抱怨,眼中却藏着幸福,“他说我本就笨。又怀着孩子。不肯让我多想那些。”
顾染默了片刻,扬嘴一笑:“也好。他这样待你,我倒更为放心了。”
顾霜想了想,建议道:“娘亲不若亲自去问问夫君。想来应会告诉娘亲的。”
顾染只是笑:“你不必挂心。”
两人又了了说了几句,顾染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想起什么,停下转身道:“此次出使,子斐也一并跟来了。”
顾霜想了许久才略微有些印象,却仍是不确定:“可是谢家的公子?”
见着这光景,顾染哪里有不明白的。淡淡道:“确是。不过你不记得也不要紧。当我顺嘴一说就好。”
说完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
顾霜只是笑,恍若未觉。
她亲自将娘亲送到了影壁处,看她乘着马车缓缓离开。眼中渐渐生出幽深的复杂。
娘亲身上是四季不变的松木清香,于佩饰上亦十分惫懒,连玉佩也嫌得麻烦。上次见面时她腰间空空如也,哪里来的香囊。
她思考时喜欢以食指尖轻敲桌面,又生性好洁,他府的杯盏从不过多接触,怎会抚摸杯身良久。
佩戴香囊,恐怕是为了遮挡旁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某男:“卧槽,还真的帅不过三秒。”
某野:“请保持淡定。”
某男:“脸都快掉没了!还淡定!”
某野:“作为作者,我都不知道你本来长什么样子。所以,有脸没脸,有什么区别的呢?(黑人问号脸.j)”
某男:“……”
☆、一往情深深几许(5)
前几日下了一场秋雨,将略带沙黄的天洗得碧蓝澄澈。大雁成行地从头顶掠过,携来无端的凉意。
叶木跟着顾霜看了一眼大雁,无意道:“今年的天儿好像要比往年冷得早些。”
顾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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