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词,但语气也是不确定极了。因为就谭瑾乔来看,当年父母并非如表面上的和平离婚,父亲直接带着他净身出户,被父母放在心尖尖上疼的璐予哭成那个样子都没有回过一下头。以程方玫的脾气,既然已经再婚,卖掉有着不那么愉快回忆的老房子也无可厚非。
保安见她这模样,连忙拿起电话:“你稍等一下,我给b18的住户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谭璐予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保安手里的话筒,生怕听到的是无法接受的那个消息。
那是她对于家这个字,所保留的最后的幻想。
“您好,我是保卫处的小何,这边有您家的访客,”像是那边问了句什么,保安扭头小声问他们姓什么,“哦,是谭先生和谭小姐。”
而电话那头听见来人后一时竟没动静了,保安等了一会后小心的“喂”了一声,那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保安应了才挂了电话。
“好了,你们直接进去吧。”他笑盈盈地道,“既然是很久没回来过了,可以到c区那里转一转,那边前年把中心花园翻新了,做成了苏氏园林的设计,可好看了。”
“好的,谢谢你。”谭璐予抿唇一笑,不知为什么,竟没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
“还需要登记吗?”谭瑾乔问了一句。
“不用了,既然是住户就不用登记,”保安忙摆摆手,“咱们这边没设电子门禁,人工就得卡的严一些,毕竟里面大人物多,得多提防一些。”
“我们理解的,”他点头,“那,辛苦你们了,我们就先进去了。”
“哎,回见啊!”
谭璐予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缅怀过去的余裕了,她脚步匆匆,仿佛完全不受炎热天气的影响,一心只想着快点,再快点,恨不得能瞬移到家门前。以前从未觉得远的路,现在看来好像望不到尽头一般的遥远。
谭瑾乔不发一言地紧跟在后,他知道此时什么安慰都不如让她亲眼验证自己的猜想来的管用,谭璐予和他不一样,无论去过多少地方,住过多好的房子,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她心里唯一的家。
唯一的。
眼见着熟悉的雕花门厅立柱已是近在咫尺,谭璐予急匆匆的步子却突然刹了车。连带着谭瑾乔也连忙停步。
“不然,我们回去吧?”她转身拉住谭瑾乔的手臂,小声道。
谭瑾乔有些诧异,但看到她眼中的怯意与慌乱,当下了然。他反握住她的手,蜷成一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回个家而已,怕什么。”
谭璐予张口就要反驳他“又不知道还是不是我们家”,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因为自己明明知道,如果房子真的卖了,新住户怎么会让他们进来,而且她也并没有错过保安说的那句“住户不用登记”,如果不是妈妈还在,他们又哪里还是什么住户。
不敢进去,不就是因为知道吗?
对啊,她明明都知道。
谭璐予慢慢的卸去了力气,任由哥哥牵着手往前走,走过了门口的阶梯,按响了门铃。
b区内楼间距较大,临近中午时分,天气炎热,外面也没什么人走动,此刻四下寂静,隐约能听见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谭璐予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坡道上的心情,如同一个被提前剧透到结果的人一样,将眼光放在了过程,随着那扇门的打开,被不断的放大。
再放大。
“妈妈。”
即使独自在家也要盛装的精致女人看上去丝毫不像是已近耳顺之年,她穿着一条银灰色雪纺打底的绣花长裙,唇上一抹温柔的豆沙色让她整个人美得生动起来。
程方玫唇角似勾非勾,懒懒的抬眸扫了门口二人一眼,红唇一张一合:“进来吧。”
客厅的格局变化不大,只在风格上做了些许改动。展架上的收藏品也从木器漆器等谭青峰钟爱的古朴造型的摆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水的巴洛克奢华浪漫风,和整体装修风格迥异的工艺品竟有些微妙的平衡感。
不过更为突兀的应该还是她的母亲吧。谭璐予内心悄悄吐槽道。
初时的不安与紧张在进门的那一刻早已消失不见,果然她妈妈还是老样子,天大的事也难以打破她支撑在皮肉下的那副骨架。
除了离婚的时候。
“妈妈,我们今天就是过来看看您。”谭璐予干巴巴地开口,迎着母亲一脸漫不经心下眼中那一点锐光,本就不算伶牙俐齿的她更是词穷。
“不错,还记得自己有个老母亲。”她指尖微动,拈起桌上一杯红酒,晃动一二,“还以为我得了老年痴呆妄想症什么的,脑子不清醒自己编了个女儿出来。”
“……”谭璐予忍不住抽抽嘴角,她母亲,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听说您早些年再婚了?”
“离了。”程方玫说到这里,突然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红酒杯,“行了,别绕弯子了,也别跟我这装什么可怜兮兮的鬼样子,我还不了解你,不就是怕你妈我再骂你吗?你翅膀都长成钛合金的了,还怕我一个老婆子?”
“妈妈……”这下谭璐予是真的无奈了,母亲别扭起来是真的一句正经话都没有,曾经有同事说她像水晶瓶里养出来的花,那是没见过她妈,整个一金汁银水浇灌,钻石彩宝堆叠出来的一朵霸王花!
谭璐予端起桌子上的巴洛克风的骨瓷茶杯,淡淡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直言了,我又和钟言叙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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