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白纱,漾起一波一波的细纹。
裘敏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虚空的某一点,心头清明又苦涩。
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响着,规律又刻板,一时间把光阴拉回五年前。那也是这样炎热的夏天,知了没完没了,空气粘湿闷热。像是一个永远做不完的噩梦。
那一年,裘智不过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出事之前,裘敏还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那端,是小智清朗含笑的声音。他说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海鲜喝啤酒。他说姐天太热我和朋友去游泳,今年夏天一定教会你这只旱鸭子。他说姐我谈了个女朋友等你回来带给你看……
小智那天酒后去海边游泳,下海没多久就赶上涨潮,他们四个大男孩只上来了一个,剩下三个都被留在了浩渺深邃的大海里。
时隔五年,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喉咙哽的难受,一连几个深呼吸都压不下去,索性坐了起来,抱着双膝盯着地上的一弯月白发呆。
爸爸一夜白发,老了十岁,妈妈当时就昏了过去,整日以泪洗面。
一个原本欢乐温馨的家,骤然遭受这样的打击,几乎坍塌了一半。
更想不到残酷的意外还在后面。
爸爸无法走出老年丧子的哀痛,整日借酒浇愁。却在时隔一个月后精神恍惚间开车撞死了人,被判入狱七年。
这个家,轰然倒塌,压在了刚毕业一年多全然懵懂的裘敏身上。
往事,不堪回首。
这五年,裘敏不知道是怎样过来的。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难以解脱到后来的默默承受逐渐开朗,她是怎样一步步蜕变过来,没有人知道。这一路的种种艰辛,除了虞乐陶的旁观,她咬着牙微笑着把伤口包好捂住,不给外人觊觎到半点的端倪。
第一年,她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经济困扰,差一点就得了抑郁症;第二年,在公司里她是最勤奋努力的业务记者,业绩出色提成高额,却是同事无法理解的吝啬节俭;第三年,缓过这口气,她每个季度坐车去遥远的e市看爸爸,负担全家的衣食住行,包括妈妈为了逃避而整日沉迷于麻将桌旁的赌资;第四年,她学会让自己慢慢变得尽可能从容一些,开朗一些,因为她知道沉溺于往日的悲痛于事无补,何况父母还都指望着她;第五年,妈妈的赌注越下越大,每每打来电话,主题只有一个就是要钱。曾几何时母女两人变得越来越疏远,越来越无话可说。
裘敏心烦气躁的重新躺下翻个身,将白月光抛在身后,夜色模糊了她的容颜,看不清表情。
妈妈刚才的电话,依旧扯着帮助爸爸的旗子。说是五万块一次性打点,可以让爸爸提前出来。隐忍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妈妈,她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悯,她知道自己只能躲的远远的,远到不在身边看不到就能自欺欺人的以为一切都好。
只有几个月了不是么?她没有那笔巨款,也不想知道妈妈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实性。最多到年底,爸爸就能回家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裘家的新生即将到来
裘敏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她二十三岁那年,犹如落地的细瓷骨碟,摔了个粉碎,再无黏合的可能。
☆、第三十六章
赶到洛维庭清吧的时候,阡明已经喝了个烂醉。
从推开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到走去最角落里卡座阡明面前坐下,裘敏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滋味。恼怒或是无奈。
已是夜里十一点的时间,洛维庭的上座率正在节节攀升,没一会儿的功夫已是座无虚席。前方小小的舞台上,有歌手在浅吟低唱,,一首很怀旧的英文老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阡明就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面前摆放着空空如也的芝华士酒瓶。
把阡明弄出酒吧颇费了一番力气。醉酒的人执拗起来,比十头牛的力气还大。
裘敏不知道自己接了电话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到底对不对,只知道为了虞乐陶的幸福,她不能坐视不理。原本她是想着许司南肯帮她最好,只是意料之中的迟归,对门隐在黑暗中,全无灯光。
扶着阡明下了出租车走到他家楼下,裘敏一身都被汗意浸湿。
总算是连哄带骗的把他送进了家门,裘敏已经打算离开,谁料阡明竟然拉住她的手腕不给她走。
“我和乐陶认识了十年,我看着她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慢慢长大,等着她一点点的懂得我的爱,陪着她一路慢慢走过来……总以为就是这样了,我很幸福,有乐陶和宝儿,我再苦再累也值得,谁知道……”
裘敏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一点点沁进幽暗的夜色里,带着令人心碎的隐忍。
“那你也不该喝这么多的酒。”裘敏心里有点不安,或者自己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好好跟他谈一谈。
“你说我怎么办?我不喝酒连觉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子。”阡明一脸痛苦的扶住头:“我也面对诱惑,那么多,可是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乐陶的事情。”
裘敏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一刻。不能再优柔寡断了:“阡明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约时间谈,今天你喝太多了。”
“我没喝多!”阡明像被激怒的狮子,一向的温文尔雅被恼怒所取代,眼底一片愤恨:“我没有。”
裘敏无声的叹气,转身去开门。看来自己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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