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才好。
可是…为什么看着她的脸,他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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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走陆路太危险了。周围没什么遮挡物,兄弟们又都精疲力尽了,慕言手下有支骑兵,咱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李副将担忧地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小梁河,侧着头跟夏高勇商量着逃跑的路线。
“不如咱们走水路,河面广阔,每日都有许多的商船渔船,咱们被发现的几率也更小些。而且他们定是会顺着陆路去追,咱们可以一路顺着风向走,天亮就可以离京很远了。”
夏高勇没做声,他扫视了一圈满面疲色的士兵,算上李副将,一共三十七个。还有两个在转移到城边老宅时跑掉了,不知去向。
三万精兵,只剩下三十七个还追随着他的,还健全的兄弟。
而他宠了二十年的妹妹,在半个时辰之前,投井自杀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甚至来不及去把她的尸首打捞上来,一路带着她。
一夜之间,今非昔比。他从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将军,变成了要一路逃亡,有今日没明朝的罪人。
他身上背负着上万条人命,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他枯了万条骨,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这让他怎能不恨!
可是低头瞧着被蒙住眼睛只露出尖尖下巴的路菀菀,他缓缓抬起的手却又是慢慢放下。
有时候,他真想一刀杀了她,可是一见着她的脸,一对上她的眼睛,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软了心。
“将军?”
望着频频出神的夏高勇,李副将皱皱眉,再次出声唤他。
“去劫条船来。”
夏高勇回过神来,使劲抓住路菀菀的胳膊,毫不怜惜地扯着她往河边走。
“挑最大的那条,小心些,别让血沾到地上。”
路菀菀被扯得一晃,险些摔倒,忙快走了几步才跟上他的步子。
左手装作抚着小腹的样子,却是紧紧握住了袖中的簪子,趁着夏高勇不注意,松了手让簪子掉在地上。
上天保佑,让陛下能瞧见这簪子,明白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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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将的动作很快,几十人没半炷香就都上了船。船缓缓动起来的时候,夏高勇解开了蒙住路菀菀眼睛的布。
这天晚上的风不算小,船摇摇晃晃地在水上走着,伴随着那还没散去的血腥味,熏得她直想吐。
“我们要去哪?”
路菀菀捂着唇干呕着,抬起眼看向一路无话的夏高勇。
夏高勇没出声,只是从旁边拿了捆绳子,将她的手紧紧绑在身后,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路菀菀抿抿唇,忍住了那股想要吐出来的yù_wàng,转头透过狭小的窗子看了看愈来愈远的河岸。
河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凉凉得扑在她的面上,惹得她一阵瑟缩。
河水波光粼粼,偶尔还会有条看不清颜色的鱼跃出水面,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看着这前所未见的有趣景象,路菀菀扑哧一笑,下一瞬却又觉得颊边凉凉。
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熟悉又陌生的咸味。
嗯?哭了吗?
路菀菀摇头笑笑,想伸出手去擦,这才想起了手被绑在了身后。
就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想哭的厉害,满腹的委屈不知该怎么宣泄出来,只是想哭,痛痛快快地哭。
可是,哭了又有谁去给她擦泪呢?瞧瞧,果然是被宠坏了。
路菀菀吸吸鼻子,努力地勾起个笑。
不能哭,娘亲哭对宝宝不好的。今晚那么险,她都闯过来了,又怎么能在一切都明朗了的时候哭出来呢。
她的陛下,肯定会来救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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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报陛下,西街没有异常。”
“禀报陛下,东街没有异常。”
“禀报陛下,南街有户人家的门口发现血迹。”
“带路。”
听见这话,靳承乾紧绷着脸终于有了些松动。他紧了紧手上的缰绳,冷声吩咐。
一天一夜了,也不知他的乖宝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
他没保护好她,再一次。这个认知让他快要发狂。
从再次见面开始,他们就没分离过这么久,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着他们的孩子…
一行人骑马在寂静的夜路中狂奔着,很快便就到了宅子的门前。
靳承乾下了马,刚想冲进宅子,心口处却是猛地一痛。像是被针猛地扎了一下心脏,突如其来,却又痛得灼心噬骨,让他再没力气走出一步。
慕言一惊,忙伸手去扶住他,下一瞬又被狠狠拍下。
“仔细地查,连一丝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
慕言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忙抱拳行了个礼,领着一队士兵便进了门。
靳承乾捂住胸口,慢慢平复着呼吸。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路菀菀哭泣的脸。
他心疼得不行,伸手想去给她擦眼泪,触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
朕的乖宝…受委屈了。
慕言再出来时,靳承乾正站在门口,迎着月光负手而立。瘦削的背影好像已经倒映在那里几十年一样。
他的铠甲上还沾着血,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诡异可怖,可更多的却是孤寂和落寞。
慕言看着他的背影,嘴里酸酸苦苦。
他能理解这种感觉的,若是路阜言也被人掳走,生死未明,他可能会发疯。
叹了口气,慕言抱拳上前一步,沉声禀报。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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