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儿是宫里唯一的公主,皇帝这般说,来想是对待女儿时比儿子要宽和许多。
三皇子一听父亲说自己还不如幼妹,更是羞愧,躬着身子站都站不住了。
皇帝踢他,“ 前手肘与肩平,你自个儿瞧瞧。”
三皇子语带哽咽,“ 是,儿子知晓了。”
“ 有何好哭,瞧着。” 皇帝两步跨至儿子身后,狠拍他的手肘,“ 朕只教一回,学不好便滚回去思过。”
他握住儿子仍瘦弱的手掌,弯着身躯将其罩住。
左手如托泰山,右手似抱婴孩,弓开至极致,绷得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噔得一声,直中红靶心。
众人赞叹不已,父亲怀中的三皇子
傻楞楞得抬头瞧他威严又强大的父皇,目露崇拜敬仰之意。
“ 儿子谢父皇教导。” 这一箭,这难得的父子温情足够他记许久。
皇帝垂眼瞧他,面目仍是寡淡,并未应其中的敬仰与讨好而变得亲切。
“ 尔等好好学,莫要丢朕的脸。”
“ 嗻,儿子知晓了,必将勤功苦练,不负父皇所望。”
魏七立在后头将一切收于眼底,若是自己儿时也有这样的严父,那他的箭术想必也不会一团糟了。
不过仍是太残酷,十一岁的严苛些也就罢了,怎的九岁幼童都如此对待。
这日晚间魏七守夜,同另一个御前的奴才一块窝在靠近帐门的地铺上打盹。
皇帝起时他正是困倦,身旁的奴才手肘一戳将他捣醒。
两人晕乎乎打起j-i,ng神,提着小心问到,“ 圣上,您有何吩咐”
皇帝自暗处行至烛光下,身影渐显,“ 随朕去外头瞧瞧。”
三更半夜不歇息,去外头溜达作甚。
两人虽觉奇怪却不敢多问,明日开围,兴许是有要紧事。
魏七侍衣,另一个去外头请侍卫唤安爷起身。
皇帝心血来潮要去外头瞧草原夜景,一众奴才也只好陪着。
出帐时正至寅时,帐外的侍卫们依旧站得笔直,见了圣上出来皆半跪行礼,轻声请安。
不一会子安喜也赶到帝帐前,旁人不敢多言,他倒是躬身问了句,“ 主子夜,大晚上的您这样好的兴致,您预备去哪转悠,也好叫奴才有个准备。”
皇帝望着夜色,“ 随意溜达,不走远,紧张什么。”
宫里那样闷,夜里轻易出不了寝殿,有点子动静也怕惊了老祖宗,现下一年好容易出来两回,还不兴朕放放风。
“ 嗻,奴才知晓了。” 不是想要大晚上骑马猎物就好。
哪会打什么猎,魏七侍衣的时候特挑件行服,铠甲都没穿,皇帝瞧了也没责怪。
春日夜里的风仍旧寒凉,安喜见皇帝身上穿戴都妥当,外头罕见地罩着灰狼皮大氅,心中也安定了。
若是没溜达好,溜出个病来,明日他如何交代,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还是魏七稳妥有用,他瞥一眼皇帝身后垂首立着的人,有这小子侍衣,圣上连大氅都愿穿了。
不一样,到底肌肤相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皇帝背着手往外头慢慢踱步,身后一群奴才侍卫默不吱声地跟随。
冷得很,不知有何好瞧的。
魏七缩着脖子,冷风呼呼地往身子里钻挡都挡不住。
皇帝信步溜达,晃至内城中的靶场,昨儿晌午皇子们才曾在此习箭。
“ 取朕的弓来。”
“ 嗻。”
原来大晚上的是想来练箭术,兴许是为开围热热身子罢。
靶场四周的火把全部点燃,将这块草地照得很是亮堂。
皇帝搭弓屏息,黑眸微敛,三箭齐发,嗖嗖嗖,箭箭s,he中靶心。
魏七没忍住低呼出声。
前者一弹弓弦,微转过头来瞧着他。
魏七受惊回避,脑门充血,红了耳朵。
只他最没见过世面,皇帝心中轻笑。
“ 你过来。”
“ 嗻。” 魏七谨慎挪步。
皇帝将他的牛角金桃皮弓递至魏七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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