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过那么多次,再多一次又如何?
这老姑婆手头上的先帝手谕且不管真假,一旦是真的,她就有权废了她。先帝在世时虽说最宠爱她,但先帝骨子里却是十足的百善孝为先的典范,从未真正冒犯过这老东西,她不能冒险!好不容易得来这一切……决不能一时意气而毁了!
“儿媳实在是……实在是糊涂……”
“又是糊涂!呵!”厌倦而反感地笑了下,她依旧侧身望着张太后,语气凝重:“你是太后,后宫一直以来由你把于手心,按理说你更该门儿清,不该闹此等荒唐闹剧。今日这一事,你用糊涂二字就想撇个干净,若下回你仍当不知悔改,依仗着身份,不分轻重,皇上治不得,那便让哀家来治你!”
“儿媳……万万不敢再犯……”
“说这场面话给谁听?好听倒好听!也不知反复说了几遍!”她目光严厉,说罢,便不厌其烦地摇头道:“明明是个大喜日头,偏偏就爱滋事,寻人的不痛快!何苦!媛媛,扶哀家回宫。”
“还是让儿媳——”
“待你真个悔过了再来见哀家罢,而今哀家瞧着,你恐怕还不知晓自己真正错在哪儿!想想先帝曾那般宠幸过你,那时倒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会讨人喜欢,现在你瞧瞧你自个的模样!真是越老越不像话……”说着她摇头不再看张菱宛一眼,似极其失望,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的样子,在沈夙媛的搀扶下携众回静心殿。
“皇祖母,孙儿送你一程。”朱炎这时快步上前,同张太后擦身而过时,连余光都未曾投落于她身上过。
一众人渐行渐远,独剩张太后的败兵惨然留于原地。
秦嬷嬷见几位大人物都离开后才敢上前,她打量着张太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后娘娘,回宫么?”
没人应答,气氛沉闷到令人窒息。
秦嬷嬷没敢再问下去,而是静静等着,忽然,张太后猛地转身,发僵的脸上扯出一丝扭曲的笑,蜿蜒盘旋于她的脸庞上,狰狞可怕。
身旁的秦嬷嬷瞧在眼底,心里莫名惊悸,张太后豁地一抬眸,目光朝站在她左上斜位置的宫女说道:“拖下去杖毙!”
被点名的小宫女一下慌了,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哭喊求饶:“太后娘娘,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太后娘娘饶命啊,不要杀奴婢啊!”
张太后冷笑:“谁让你挡在哀家跟前!一个小宫娥的贱命,哀家难道也罚不得了!”她似是自顾自地说着,面庞越发冷厉吓人,“还不把这顶嘴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秦嬷嬷使个眼色,几名黄衫少女上前将捂住小宫女哭叫不停的嘴,在一阵呜呜咽咽的挣扎声中将人硬生生拖拽下去。
她冷眼看向小宫女被拖走的方向,很快就收回眼,她是拿不了他们,却不至于拿不下一个低贱的宫女!而今就忍一时,这口怒气……她早晚会出!
“回宫!”
张太后一声令下,撤回凤仪宫。而已成功转移阵地的三人围成一圈,以太皇太后为主心骨,俩小的一左一右端正坐好。
“都是外孙女的错,让您平白受这气,还惹得您不高兴,差些伤了身子……”她面带愧疚地看向太皇太后,今日张太后摆阵前来,起因于对她赐封皇贵妃的不满,而沈夙媛并亦未想到,张太后竟会将场面闹得这么僵,之前还道她能忍,怎么一下子就没法忍了,还还害得外祖母都要气出病来……
太皇太后一提及那不孝不敬的继媳妇心里就来气:“莫提她了!简直越来越会无理取闹!还拿自己作先帝在位时得宠的张贵妃不成!”她心里最好的媳妇便是已逝的睿德皇后,而张菱宛一张脸容生得过于娇艳,给太皇太后一种烟视媚行的不适感。倒是性子还算熨帖乖顺,会说些讨巧话头惹她偶尔笑一笑,她逐渐才不像当初那般厌恶她。不曾想她自当上这太后,便固态重萌!
这一想,老人家当下便心塞不已,沈夙媛见到,怕老人家心里个堵住再犯毛病,忙娇俏一笑,将旧话翻过页去:“好罢好罢,不提了不提了!有什么大不得的烦心事过不去,咱外祖母,可是心最宽的人喽!”
“心再宽,撞上你这个要命的祸害,都没法安宁太平的过日子!”太皇太后说道,手指摁在她额头上,撇嘴似笑非笑地点下去。
她似有不服,嘟着嘴刚想说话,朱炎却笑起来,爽朗悦耳:“得了,皇祖母总说她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这紧要关头还不是护得最紧?”
太皇太后撇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高声道:“这话听着有意思,不过哀家倒认为,皇上这句反过来用在自个身上,意味更是绝妙。”
“皇祖母!”朱炎叫了一声,这回换沈夙媛笑话他了。
“算了罢!外祖母和皇上都爱拿人家打趣!坏话是这样,好话也是这样,成日个尽挑人家这一点毛病翻来覆去地念叨,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倒不嫌害臊丢脸!”她笑着说,明眸光烁,皓齿动人。而朱炎看她这幅俏丽生姿的俊模样,心尖如小荷轻颤,越看越喜欢得紧。
太皇太后将她这亲孙儿的神情收入眼底,想到这些时日来生了那么多事,都没能让这俩小的安心呆上一会儿,见个面还偷私底下偷偷来不说,还闹了场不小的风波,让她这牵红线的媒人瞧着都心里怪惆怅的,正好方才那一顿折腾她也倦乏了,便直接道:“别你瞅我我瞅你的看来看去了,直接个同哀家说不成了,罢罢!哀家这就退隐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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