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自前日起,就总觉得有人跟着他,果然猜的没错,是季妄怀的人。
“日后只准报喜,不准报忧,听见了麽!”司鹤皱眉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我……”齐殊觉得很委屈,这样他岂不是成了叛徒了么。
“这事儿就这么打住。”司鹤做了个手势,摸着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齐殊:“行了,现在让我看看你真正的脸呗。”
齐殊大脑一片空白,他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
“你自己的脸啊。”司鹤满不在意地说:“你不是还用过我的脸去让管家开了老吴和马小七吗。”
齐殊:……
半盏茶的功夫后,齐殊老老实实地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司鹤摸着下巴一直没吭声,他不是不想说话,他是不知道说什么。
震惊两个字还不能完全概括他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见证了齐殊变完戏法的全过程,然而他却久久未回神。
“你……你居然长这样?”这次换司鹤结巴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殊,“和你平时完全不像啊。”
平时的齐殊就像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一直默默跟着司鹤的身后,有时替他递递信鸽送来的信件,有时帮他管管小露水的功课。
司鹤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娃娃脸少年。
看上去年纪不大,笑起来的模样也挺羞涩,有种白白净净的书生气。
“你应该年纪比我小吧。”司鹤很好脾气地问道,“咱俩看起来差不多,或者跟我年纪一般大?”
“司公子说笑了。”齐殊拱了拱手,“在下三十有二。”
“………………………………”司鹤呆若木j-i,“你……三十二岁了……”
这到底应该算这齐殊长得小呢……
还是该说他司鹤长得老呢……
***
陆钰成亲这天,秣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白雪皑皑,整座城池银装素裹,恍若仙境。
听着四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司鹤竟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起来。
“今日,豫王爷成亲麽?”他喃喃自语道。
“是啊,”小露水疑惑道,“小雁哥哥都走啦,小鹤哥哥你还不去吗?”
“去。”他忽的笑了起来,“当然要去,”
豫王的婚礼比起太子,排场自然差了一些,好在谢小姐并非重视排场的人,她只是一心一意爱着陆钰,其他的一切对她来说不过只是点缀罢了。
不过这件事又成了秣城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关于豫王娶亲太过节俭,似乎对王妃并不上心。
司鹤本不想再踏入豫王府半步,但陆钰地位比起他,还是高了那么些,况且司雁,司平川都去了,他一个人总不能让王爷看他脸色。
同太子成亲那天没什么太大区别,还是熟悉的老面孔,只是人少了些,多了些仁伯侯府的走得近的达官贵人们。
司鹤今日还是穿的红衣,外面搭了一层玄色大氅,银冠高束,鬓间两缕碎发垂在耳侧。
反观今日的陆钰,也是一身红色的喜服,看上去衬得人面色红润,也不知是真的喜气还是被大家的恭维冲昏了头脑。
司府的三人一到,便有些人开始安静下来。明面上,众人都把他们归于了太子的人,仁伯侯府的人自然看他们有些不大顺眼。不过司平川在朝中也颇有些人脉,所以还是有些臣子愿意同他攀谈。
“司鹤,你来了。”陆钰本来在招待宾客,见司鹤一行人到了,便朝其他人笑了笑,示意失陪一下。
“祝豫王同豫王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司鹤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上一世的诸多情绪,只是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司鹤。”谁知陆钰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连忙道:“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豫王说的是哪件事?”司鹤笑着看他,想挣脱开来,然而手腕却被陆钰狠狠地抓住,他脸色一变,严肃道:“豫王,请放手。”
谁知陆钰居然一把拉着他走向了旁边的花丛,司鹤心下一沉,他知道他要是同陆钰“密探”,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他俩关系亲密,日后若陆钰有何举动,有心之人绝对会拉他下水。
但今日的陆钰似乎格外不同,即便司鹤想将他的手腕从陆钰手中抽出来,但还是被他带着走了一段距离。
“豫王,有事就在这里说吧。”司鹤眯了眯眼,眼神渐渐不善起来。
陆钰见司鹤这般,知道他是生了怒意,便也不强迫他,只道:“司鹤,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还是上次那句话,我只是一个尚书之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司鹤沉声道:“即便我有景帝赐的令牌,但如若豫王想做对不起承国的事,抱歉,我是不会同意的。”
“好——好——”陆钰笑了起来,“果然还是那个司鹤,一心为国,令人动容。”
他越来越觉得他低估了司鹤。
司鹤这人,刚正不阿,本性纯善,日后他的身边就需要这样的人辅佐他治理天下。
但是首先,要得是他的人才行。
“你真不考虑一下?”陆钰竟然破天荒的笑了,“那行,我也不逼你,这件事你就当从不知道,也从未参与。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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