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沁阁周遭是一圈碧绿幽幽的常青树,隐在小径深处,颇有种曲径通幽的味道。它建于十阶石台之上,因此比平地高了那么一截,立于二层朝西窗口,便能清晰穿过青松树枝望见重旸宫浩浩汤汤的殿顶,仔细看兴许还能瞧见什么零星人物,那场面那气派,比这里壮观了不是一点。
然而毕竟是有人烟了,内务府见着势头不对,赶紧顺了许多宫女太监过来,塞得碧沁阁小小地方挤得透不过气。王鄞素来不喜人多,皱着眉头三三两两都撵走了,只剩了几个看上去乖顺的。
翌日清晨,王鄞就被贻川叫了醒,碧沁阁并不隶属重旸宫,因此她并不需要前去拜见祁无雪,幸得如此,不然这心里得膈应得慌。
略施粉黛,贻川手巧,素净而有些苍白的面庞瞧上去总算好看多了。在低调堕马髻上插上一根干净的碧玉簪子,顶上有颗圆润的珠子,配着水绿襦裙,在那环肥燕瘦中应是极不惹人注目的。
先是拜见皇后。
陈皇后为宰相长女,太后表侄女,身份尊贵非一般。其亦是王鄞旧识,然说个中缘由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大家伙心知肚明绝口不提。
原以为应是走个过场罢了,没想到今日不知是何好日子,一圈人竟难得地聚了个头。一踏入凤禧宫,便暖意融融,各式香味扑面而来,熏得人是晕头转向。
王鄞颔首请安,余光却不急不慢地在坐满了各宫嫔妃面前扫了一圈:果真有点名分的都来了,只没见到祁无雪。
“如今妹妹重回我们姐妹中间,真是可喜可贺。皇上还特地提前解除了禁足,可见对你的挂心,妹妹可千万要珍惜呀。”一句话抢白在皇后面前,说的是虚虚实实,个中大有意味。
没有皇后发话,王鄞不敢起身,只抬头定定望向韩杏儿——此人妒忌心极强,口毒心直。但没办法,谁叫她资格老,又在艰难万险中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一争气还生了个皇子。想来母凭子贵,出身平平竟连升几级当上了昭仪。且是皇后的人,众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只是这会子奇怪,从前在皇后背后亦步亦趋的,竟敢抢在皇后跟前发话。
再说到韩杏儿本家,其父亲为当朝五品官员,曾是王鄞父亲的得意门生,比王辛更为年长,王辛不忍其碌碌无为便推荐其入朝为官。没想到从前唯唯诺诺的人竟在暗箭明枪中本性毕露圆滑无比,甚至勾结上王辛最为鄙夷的宰相一派。王辛秉着先生道义教训了其几句,反倒被其怀恨在心,最后联同了宰相陷害王辛,为宰相一派爪牙。
韩杏儿从前未入宫时与王鄞亲热,想来却是表里不一,内里嫉妒成性怀恨在心。因此等王鄞一入宫便处处刁难。
说来这一家倒有趣,父亲抓了宰相为靠山,女儿抓了宰相的女儿为靠山,稳稳当当吃穿不愁,果真血脉相通。
来不及细想,王鄞微笑着点头:“谢过昭仪教诲。昭仪是本朝第一位小皇子的生母,自然尊贵异常。皇上对我怎可算挂心,对姐姐才是无微不至。”
一句话把矛头无声无息地又转向了韩杏儿,她黛眉微蹙,想是肚子里不少带刺的话要说,想想不妥,欲言又止。面上憋屈得很。
这刀光剑影中,陈皇后倒是一个人悠闲,权当看不懂,不知情。品了许久的茶才懒懒开口,嘴上暖暖笑着,一双细长凤眼随意一瞟,却看得人凉飕飕:“才人坐下罢。”
不多时,一身便服的皇后便有了倦色,大抵是其年少时性子野,在雪地里落下的顽疾到冬天总发作,此刻便遣了众人,自己由侍婢搀扶着进了后殿。
杏昭仪亦做作地叹口气自言自语着说,得回去照看小皇子,惹得不少眼红。
王鄞待到众人三两出门之后才动身,正巧遇上东方白,两人脚步顿了顿。
“婕妤可将桃花笺尽交予了皇上?”王鄞轻声问道。
东方白摇头:“这几日我未曾见到皇上。那册子仍旧保管在我那,你尽早将它拿走罢。前几日,我在太后面前提了你几句,也不知是不是这缘由。可太后并未有何表示。”
虽说早料到这回答,王鄞心中的疑惑还是增了三分,只好先应道:“有劳婕妤。”
“你我之间还客气。”东方白一向清寡的脸上带了笑,如细水卷桃花,赏心悦目。
出了凤禧宫天色已大亮,王鄞还得去参见太后。只是这太后的宫殿极为偏远,而东方白恰巧不喜后宫纷乱,主动搬远了,与太后那宫倒是相近。
“昨日帮太后抄的佛经只行了一半,我便与你同行去给太后请安吧。”想来东方白失了王鄞这个气味相投的伴儿,一年来寂寞不已。
王鄞点头,想了想问道:“你可知为何今日容贵妃没来?”
“听说是得了风寒。”
“风寒?”王鄞一向对着小蹄子的话抱着三分怀疑,不知其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东方白无所谓地说:“此人心思甚多,又摸不清底细。原今日姐妹相聚就是她的主意,结果竟因这点毛病自己推掉了。也不知究竟为何。我是不愿搅进这宫廷争斗,情愿陪着太后念经诵佛。倒是你,日后千万得小心行事。”她把手伸出软香暖轿之外,细细垂丝拂于纤瘦手指,肌骨冰洁,“还有那杏昭仪,从前就是你对头,我帮不了你什么,总之一句话,千万小心。”
望着东方白淡淡的眼神,王鄞心中一股暖意,感激地笑笑:“是。多谢婕妤。”一面又想着,不知这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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