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面上有几分担忧的望着她,春寒料峭,窦瑾晖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袍子,连个披风都没有穿。
“表哥。”晼然走过去,声音微低的唤了一声。
窦瑾晖微微颔首,声线干净好听,清冽道:“走吧,别让外祖母担忧。”
晼然点头,钻进了马车里。
雪遥坐在马车一角,翻捡着炭盆,让火烧的更旺一些,温声说道:“表少爷说,若马车里太热,姑娘冷不丁进来,倒容易生病,因而刚刚只烧了几块碳,姑娘别着急摘了斗篷。”
晼然一一应下,马车“嘚嘚”的跑起来,离着宫里越来越远。
晼然挑起车帘,看了眼背后那层层叠叠的殿宇,突然生出几分怜意来,她出宫时,聂佑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最终也只得放手,お筷尐誩兌聂佑娴该是希望她能留在宫里陪她的,但最终也只是笑笑道:“下回,我出宫去见你吧。”
但两人都知道,聂佑娴该是再没有出宫见她的机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话不只是说说。
晼然捏了捏自己的脸,安慰着自己,她是甄嬛传瞧多了,这古代未必就有那么多的聪明人,所以,聂佑娴该是不会有事的。
车帘掀开,卷进来一股子寒气。
晼然抬眸,正撞进窦瑾晖乌沉沉的眸子里。
窦瑾晖若无其事的在车壁边坐了,道:“外头太凉,我暖暖身子就出去。”
雪遥自觉地坐到了外头去,车里的光线并不好,随着马车的走动,忽明忽暗的。
窦瑾晖修长干净的指尖落在炭盆上方,烤着火,轻声询问道:“宫里规矩大,吓着你了?”
晼然摇了摇头,拿着火钳子随手摆弄着银丝碳,清浅道:“只是担心娴姐姐。”
窦瑾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太子妃的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太子会努力护着她,但宫中险恶,并不乐观。”
“表哥也知道了?”晼然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落下如羽毛般的剪影,聂佑娴说,她是第二个知道的人,太子是第一个,看来这话也是有水分的。
宫里处处都是人,谁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的眼线,哪个人的主子又是谁,连窦瑾晖都知晓了,可见宫里头知道的人不少。
“能留下的,是不是?其实那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晼然带着几分期盼,小心翼翼的望向窦瑾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温暖的答案。
窦瑾晖明知道晼然想听的是什么,还是沉重的摇了摇头:“宫里的子嗣艰难,十月怀胎,十年稚龄,有太多的意外,便是所有人都谨慎小心着,也难保有个万一,太子妃的性子……”
窦瑾晖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聂佑娴自己尚且顾不来,更别说孩子了。
“所有人都知道,娴姐姐不适合做太子妃,当初为什么还要赐婚给她?难道就是为了看她在深宫挣扎?瞧着她撞得头破血流?”晼然有些恼,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窦瑾晖始终没说话,就那般望着晼然,俊朗的容颜,带着几分心疼。
他明明可以解释,这是皇上为太子布的棋局,是为了等太子的羽翼渐丰,选择聂佑娴为太子妃,只是迷惑二皇子与三皇子背后的母族……
但显然,在皇帝的算盘里,聂佑娴最多有个“先太子妃”的名,窦瑾晖不愿意将这样冷酷的事情,说给晼然知晓,她只窥得一隅,已经接受不了了。
“太子是护着她的,只要她不出东宫,没人能把手伸进东宫里头去。”窦瑾晖看着晼然窝在马车角落里难过,忍不住心疼,明知道这安慰等同于废话,还是要说出口来。
窦瑾晖从来冷静,不随便说了无意义的话,浪费时间,聂佑娴不可能不出东宫,贤妃,德妃有一万个法子,让她离了东宫的铜墙铁壁,但若是这话能让晼然此刻好受些,他可以无休无止的说上一万遍。
回到靖宁侯府,窦瑾晖先下了马车,安嬷嬷早已经在门房候着,见两人归来,递了一个暖烘烘的斗篷给窦瑾晖,又给晼然裹了一个。
“晼晼有些累,且让她回院子里,外祖母那里,我去回话便是。”窦瑾晖见安嬷嬷裹着晼然,要往沉元堂去,轻声张口阻止。
安嬷嬷微怔,面上却是不显,吩咐雪遥道:“好好伺候姑娘。”
晼然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她也着实没精力与老太君说宫里头的事儿,聂佑娴有孕不足两个月,宫外还没有得了消息,晼然不知道她这胎能不能留住,愈发的不想在老太君面前提及,窦瑾晖替她去回话,倒解了她的为难。
雪遥当时就坐在马车外头,自把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真切,回昭阳院的路上,雪遥温声说道:“奴婢想着,太子妃也是个灵透的,姑娘能想到的,太子妃自然也想得到,自会小心应对着,姑娘这样杞人忧天,可不是信不过太子妃娘娘?表少爷也是的,明明没发生的事儿,倒跟姑娘一道较起真来,听着怪叫人害怕的。”
雪遥这般一说,晼然才惊觉,她竟是为着还没有发生的事儿,难为了窦瑾晖一路,正如雪遥所言,真真难为窦瑾晖,没有责骂她。
窦瑾晖到了沉元堂,老太君屏退众人,听窦瑾晖道了原委:“晼晼心里头有些难受,太子妃毕竟是皇上的一颗棋,若自己立不住,成为弃子也是难免,我怕晼晼受不住,先让她回院子里去了。”
老太君摩挲着小紫砂壶,盯着窦瑾晖半晌,才幽幽道:“我知晓了,还有一个月,你姨母与辅国公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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