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少爷,”管家唤了一声,同他说声心里话:“谢谢你,弥补了董事长心里的遗憾。”
他淡淡道,“应该的。”
祖父的遗憾,他怎会不知。
没有机会见证卫柏的幸福,当他想要原谅唐枫时,却没有机会了。
这一场悲剧,始作俑者,卫鉴诚占据三分之一。还有那三分之二,一半是唐家,一半是卫柏唐枫二人自己。
哀哉众生,五欲皆苦。
他是有良心之人。
带程意城到卫家,不是卫鉴诚成全卫朝枫的感情,而是卫朝枫在化解卫鉴诚身为卫家家长的遗憾。
一整个下午,他没有打通过她电话。算算时间,天已幕,她该下飞机了。再打,通了,却仍是无人接,他开始有些不安了。
将蛋糕放进烤箱时,她的电话终于来了,他心里高兴,一个失神,差点烫到自己。用肩膀夹着电话,他迅速接起,却听见一个噩耗:“对不起,我不能过来了……我这里出了事,我走不了了……”
背景音一片嘈杂,他听见气喘吁吁的声音,‘你是家属吗?你不能进去!’‘你先签个字,他马上手术!’。他担心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有哭声,在答医生问,电话被挂断。
她忙成那个样子,连他都不愿顾了。
天空阴沉之色渐起,密云乌步,他抬头看了看,要变天了。
年轻的男人踱步走出厨房,脸色有点阴。
万事俱备,只欠她的到场,涉及祖父的期待,连他都懵了,不知如何收场。
楼梯上下来一阵脚步声。
他一抬眼,立刻怔住。
老人一袭立领中山装,老伴之手,庄重剪裁。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陪伴他风雨一生的衣服,是战袍,是军功章。上一次见他穿,还是两年前扶他登上暴雪最高位的那一天。
老人昂扬,多情仍在:“见未来的孙媳妇,还是这件好。你奶奶的手艺,这么多年过去,还不错吧?”
身上衣,枕边伴,春秋倒,系一生。
卫家的男人,各个是情种。
卫朝枫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
打电话给程意城,奋力一搏:“我等你,等你来。”
电话那头的人在奔波:“我现在去接颜董事长……医生,请你务必保住他……”
电话挂断。
他明白了,是颜嘉实出事了。
那个老好人,毕竟不坏。
他打电话给乔深巷:“程意城有一个朋友出事了,姓颜,应该已经被送进了那边的医院。你带些人过去,不要让他出事。……我不想她伤心。”
一顿晚宴,只剩祖孙二人。
他替她扛下失约之罪:“我给她买的机票不太好,误点了,怕是今晚赶不及。”
江湖翻滚过的老人怎会不知他这是在为她讲好话。
有心来,怎会来不了。
水路,陆路,车站码头,春运数十亿人口南来北往,相当于一个小国的人口迁徙,还不照样回了家。落叶归根,有感情,到底不一样。
老人是个明事理的,不忍拂他意:“这样……也是天意。来,我和你喝两杯。”
卫朝枫一把拦住他手中的红酒,皱眉:“不行,不准喝酒。”
语气就像爷爷管教孙子。
老人笑笑,心怀甚慰。这个孩子,被别人养大,他白捡了个便宜。
他唬起脸,佯装恼怒:“孙媳妇失约,算你为你的心上人赔罪,敬我三杯。”
卫朝枫即刻松了手,心中不是滋味。
老人笑笑,这么好骗,可见真正是动了凡心。
热酒下肚,心都宽三分,前尘过往,都不予计较:“你小舅舅同意的话,把你父母合葬吧。是你父亲过去,抑或你母亲过来,随唐家的意思。”
卫朝枫一愣。回味过来,竟有盈眶热泪。
一台历史,就此落幕,情义轻重有致,都是英雄,都是美人。
时近凌晨,祖孙相扶上楼。
老人睡下,对他道:“谢劲风的事,你做得对。”
他一愣,以为他会护着多年爱将。
老人沉声道:“卫家的男人,不许做左右摇摆之事。不喜欢,就不要给她希望。有权无德,才是大患。你已二十有八,十四年读书,十四年成人,日后独揽大权,世间诱惑接踵而至,万不可负了伴侣,要好生待程小姐。”
卫朝枫用力点头,竟有些哽咽。
无福承受父亲的教诲,隔一代,受到了祖父的教诲,一样好。
为爷爷曳好被角,心思流转,到底做惯了执行人,危机意识已成本能。下楼时男人打了电话,给家庭医生,语气严肃,一脸正色:“他喝了酒,你过来一趟。”
方医生在电话那头跺脚:“坏事啊,怎么能喝酒呢。”
卫朝枫突地一个手抖,破天荒头一遭,他有点慌了。
坐在楼梯上,他蹲了下来,打电话给她。电话接通,他破釜沉舟:“我派私人飞机过来接你,你过来赴约,就见一面,见一面就好。见完一面我立刻再派私人飞机送你回去,让你守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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