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珈上缓缓放下手里的汤勺,用一种很震惊、想要急切确定的语气叹了一声:“原来我没有猜错,你真的是……”
还没等卫朝枫有什么反应,尹珈上已经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伸手,“幸会,卫先生……哦不,应该是,唐家的硕人少爷才对。”
卫朝枫一笑,没有伸手相握。
“尹先生,看在程意城的面子上,我才支走了旁人跟你单独谈这一场。不过有件事,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他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直直盯着他:“我跟你,不认识;而且在未来,我也并不打算认识你。”
男人一愣,旋即伸回手,耸耸肩膀,笑了。
“如果你姓唐,你可以这么说;但是,你现在是卫朝枫,手上有多少资本能说这种话,就很值得怀疑了。”
卫朝枫眼风一扫,很艳,“哦?”
既然卫朝枫不客气,那么他也不必笑脸相迎了。尹珈上大大方方地坐下,单刀直入,“我想,程意城还不知道你的来历吧?她是个好女孩,干干净净地长大,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期待。”
卫朝枫没有说话,尹珈上看了他一眼,缓缓将他的历史道来,似在回味:“百年家族企业‘开源首创’的一夜倾塌,易主唐家;在新兴风险市场踩中黑天鹅地雷却还能以回马枪的手法全身而退;相传唐涉深的也曾是你囊中之物可惜你却不明原因在中途收了手;为人如影,手法多变,暗中蛰伏的事你会做,刀口舔血的事你也会做,甚至一度在唐家和唐律一起被并称为‘大小唐’……”
男人看着卫朝枫,话锋一转,极力想从他那张不露表情的脸中看透他的内心,“……所以,如果让程意城知道,她交往了一年、付出了感情并且还与之信任、发生了关系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你想,她会有什么反应?普普通通长大的女孩子就会有这个弱点,世界太平静了,不晓得崩溃是什么滋味。”
卫朝枫没有动。
事实上,在这样被明目张胆地威胁之下,他连表情都没有,愤怒或者惶恐,慌张或者无措,他都没有。尹珈上内心震动,他终于有机会直面见识了一次,千山倾轧不变色,说的就是卫朝枫。
男人双手撑着下巴,连姿势连眼色都没有变,平静地仿佛不过是菜市场交易一般,开门见山地问:“威胁一个人,总得提点条件。说说吧,你的条件。”
尹珈上沉默了一会儿。
或者应该说,他被卫朝枫左右不明的态度,举棋不定了一会儿。
在下定这个决心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威胁卫朝枫的后果他想过,但是他想得更多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机遇二字。一个隐姓埋名的男人,一个曾经搅得地下势力不得安宁甚至掀起惊涛骇浪的男人,如今却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暴露了弱点,让他抓到了把柄。这个诱惑力对于在商言商的尹珈上而言,实在太大了,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机会难得,失去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最近我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在并购项目上资金链面临断裂。卫朝枫,你也明白,干我们这行的,职业生涯中落下一个污点,再想取得投资人的信任,就很难了。”
卫朝枫敲敲桌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要多少?”
尹珈上唇角一翘,坐地起价:“一个亿。银行的思路无非是过河拆桥,很招人恨,实话实说,我也拿它没办法。但是,这一个亿的资金,对你卫朝枫而言,绝对不是问题,它甚至比不上当年你为谢劲风一掷千金购回谢家祖宅的零头。你唐硕人的私*生*活,我没有打扰的兴趣,所以,还请你看在程意城的面子上,帮这一个小忙。”
卫朝枫抓了抓后脑勺,低头骇笑。
钱,说到底,一切恶性,还是因为钱。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钱’这个词的起源,想起拉丁语中‘钱’的派生过程。以物易物的时代,人们有着最单纯的想法,予人方便,以羊派生,‘钱’这个词实在简单得甚至连故事性都没有。
谁会料想到今天,千百年后,风云变迁,古老流派的神性已在长袍下蒙尘,人性中的恶性被揭示出来,成年人活得一塌糊涂,但却认为他们会作恶而更明智,换句话说,人类因作恶而攫取了更多的快感。
卫朝枫笑笑,看不出真心,“不错,玩这一行的,一个亿,不算多。但是尹珈上,你凭什么认为,用一个女人,就能威胁到我?”
尹珈上心里一沉。
他最担心的,就在这里。
程意城对卫朝枫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有没有分量,除了卫朝枫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卫朝枫有没有真心。会有吗?这种男人。放在平时,尹珈上断然不会冒险,但这一次,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卫朝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哪里还有半点市井的样子,表情里分明有一种,有过历史的男人才会有的底色。他对他笑道:“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相信你也知道,该玩的,早就玩过了。女人这回事,见过一类之后,总会想见识另一类,所以你认为,一个程意城,还能威胁到我么?”
尹珈上心沉深渊。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会令人生畏。
一种是狠狠赌一把后就洗手不干的人,这种人,你想找他复仇的机会都没有,抵住诱惑、急流勇退,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另一种,是赢得越多越低调的人,这种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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