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了月饼与桂花酒,为了晚上的小聚忙进忙出。可偏偏在临行前,洛遥反倒怯了步。
“我……今天身子有些不爽,不如你们去吧。”
“姑娘没事吧。”忍冬面露忧色,伸手想要切一切脉。
“呃,我没事,真的。”洛遥自然将手收回,挤了挤笑,“你们好好玩,我先去睡了。”
“那怎么行,都说好了一同去的,怎么能丢下你。要不……”靳琉有些不满,蹙眉打量着小包子。
“好,你好好休息,我们早些回来便是。”
三人听了皆有些诧异,不约而同地看向晏苏。他却并不在意,拿折扇轻轻敲了下洛遥的脑袋温言道。
这间房子是师父随手买的,看中的就是能直接从二楼的窗户处眺望大海,视线内无任何遮挡这一点。推开窗便是满眼的蔚蓝,以及盈耳的潮汐声。清风送来,轻轻撩动她额间的碎发,却带不走她眉眼间的忧愁。
月盘如镜,仿佛照映出了心中思念着的重重身影,父皇和母妃,淑娘娘和真哥哥,小石和锦瑟,还有那银白身姿……眼前泛起一阵水汽,月光也变得朦胧不真切。
“晚上凉,风吹久了会感冒的。”
身后忽地响起熟悉的声音,洛遥微讶,回身险些和那藏蓝衣衫撞个满怀。低着头悄悄抹了抹双眼,紫檀香萦绕鼻尖,她却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绣鞋在地上来回来去蹭。
晏苏低头看了眼她委屈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抬手将窗户合上:“在这里赏月有何趣味,不如带壶酒上屋顶如何?”
洛遥噌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却见他笑容浅浅的模样,一下子便宽了心。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们呢?”
“他们同村民们一道去参加拜月仪式去了。”晏苏斟上两杯酒,取一杯量少的递了过去,“还在惦记锦瑟的事?”
洛遥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抬手擦干嘴角道:“不光是锦瑟的事,还有我父母,我哥哥,揽月楼,小石……”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屋顶的视野较之二楼来的更要广阔,稍昂首便可看到皎洁的琉璃月。点点花灯绽满海岸,人群中的嬉笑声合着浪涛随风飘来,竟在她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孤独。
“这个给你。”
洛遥狐疑地接过晏苏手中的物什,摊开一看,是一条五色鹅软石串成的手链,上头还缀了几颗圆润的珍珠。那日靳琉匆忙将她从晋宫中带走,手忙脚乱,也不知这条手链何时从腕间滑落,后来想再寻回已然不可能。
指尖轻轻摩挲其上,眸子变得有些温湿。原以为此生再也不能相见,竟有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抬头快速眨巴两下眼,吸了吸鼻子道:
“你和靳琉是怎么了,都爱送人珍珠。”
“完全不同,这上头的珠子是锦瑟留下的,而他那颗却是随手盗来的仿物。”
“噗,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晏苏见她终于绽放笑颜,心底宽松许多。海风带着咸味,拂起二人衣角,深吸一口便是海得味道,让人身心愉悦。
“我母亲离宫的时候,我尚未记事。心里觉着她心狠,一直存有些许怨怼。尤其是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其他皇兄都会有他们的母妃安抚,而我却只能偷偷抹泪。”晏苏重新斟满酒淡淡道。
洛遥听着有些新奇,认识他这么久,见过他英勇杀敌,见过他侃侃说书,见过他笑意浅浅,也见过他狠辣决绝,还唯独没听他亲口说起过自己的过往。
“宫里的人,除了父皇便没有人愿意搭理我,尤其是那几位受宠的嫔妃和皇兄。面上虽然都是客客气气的,可私底下却是另一副嘴脸。”
刚斟满的酒一口便饮尽了,晏苏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举起酒壶又开始斟酒:“小时不知其中原委,稍长大懂事些父皇才告诉我真相。原来我的母亲与常人有些不同,竟是只九尾狐狸。”
月朗星稀,风澄云澈。
洛遥望着眼前这位蓝衫少年,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的面颊上微微泛着红光,可依旧掩不住俊气。在她眼中,晏苏就如同一个绝对坚强的后盾,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弱点。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回身望望他温润的笑,便能重新拾起勇气再战。
可今日,却是另一番模样。人心总是肉长的,再坚强的伪装也会有他脆弱的一面。清风拂上他的发梢,到底是抚不平他眉间的深沟,叫人看着有些心疼。洛遥想也不想,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水辣过喉咙,泪水酸直心脾。
“父皇说,母亲是被他给气跑的。他曾许诺给母亲一个世外桃源乡般的无忧生活,却奈何将她卷入宫廷无休止的暗流中。母亲累了,就走了。”晏苏揉了揉太阳穴,笑着瞅了眼身旁满面通红的小包子,继续喝酒。
“听说母亲曾亲手绘制过一幅‘桃源乡’的画卷,打算同父亲一道遁入画中,从此不问世事。她满怀欣喜,可父皇却拒绝了,只为了他所谓的万里江山,千万子民。”
“所以现在,他后悔了?”洛遥拼命眨了两下眼,却看到了两个晏苏的身影。
“对,所以他就将这个重任交给了我。”晏苏苦笑两声,拍了拍胸脯继续道,“他觉着母亲一定是藏到了画中,只要找到了画卷,就能找到母亲。这些年,只要一有任何关于画卷的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即便是灭了晋国。”
“灭了晋国……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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