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眼,样子很是滑稽。就连周围的冷面将士,见了都有些端不住笑出声。可他却视若无睹,正视着前方微微笑着,反握了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鹅黄帐中伸出一只手,穆翊见了赶忙靠了上去,伏耳至帐前,肃脸听着。帷幔翩飞,洛遥即使踮起脚努力眺去,可看得并不真切。
“起驾回宫。”
随着龙撵旁的总领太监高呼一声,肃穆的军阵应声而动,伴着龙撵向后退去。洛遥长吁口气,心头紧绷的弦松了大半。
“陛下有旨,请三位入宫一叙。”
子时已过,巍巍宫墙上,只一轮残月。极其稀薄的云絮浮游在清辉旁,似纤纤少女的倩眸,缱绻温柔。
文华殿内,却别有一番景象。
青玉案之上,楠木雕花屏风前,晋王左手扶额支在龙头扶手上,右手指尖轻扣案台。通天冠上珠帘低垂,辨不清容貌。
龙案下头右侧,立着位身披凤冠霞帔的女子。掐丝珐琅五凤冠下黑发如缎,盘成发髻笼于琉璃金步摇内,额上贴着凤凰花样,丹唇若朱砂,柳叶眉下一双凤眼端视前方,虽施粉黛极力遮掩,可微红的眼圈依旧难掩泪痕。
身旁站着淮亲王穆翊,黛蓝长袍加身,衬得身材更为高大。微昂着下颌,斜视着下头跪着的二位,嫌恶之色尽收眼眸。
“臣妾无罪。”
淑妃交叠着双手置于腿上,银质手镯环在腕间。半直着身子跪在殿前,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愤怒与焦急。较之皇后的雍容华贵,她的装束略显简单。微欠着头,平视着龙案下端。顺滑如瀑的长发垂至腰间,只用一支银簪松松挽起。脂粉半褪,更显容貌清丽,别有一番韵味。
身侧着绛紫色长衫的越亲王穆真却与她不同,耷拉着脑袋,半偻着腰不敢看人,揪着手指时不时瞟一眼旁人,旋即又埋了下去。
“淑妃娘娘回话前,可要想清楚了。”穆翊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拖长着尾音问道。
“臣妾,与此事无关。”淑妃脸上并无波动,语气平平,似在道一件家常。
“看来淑妃娘娘是下定决心死不承认了,”穆翊斜了她一眼,转身伏腰,对着龙案上的晋王作揖道,“父皇,儿臣请求提审人证。”
晋王并没有开口,挥了挥手以示同意。
玄色铠甲的御前带刀侍卫前后左右,携着洛遥三人入了殿。洛遥的心快要悬至喉间,殿内虽无浩浩军队,可此间的高压较之行宫,有过之而无不及。行完大礼便深深埋下头,不敢直视前方,皱着包子脸瞥着右侧的苏承轩。
“苏承轩,你既指控淑妃与越亲王合谋,以巫蛊术残害段侯爷,可有何证据?”穆翊踱步至他们面前,弓下腰问道。
“回殿下,草民有段侯爷一封亲笔手书为证。”洛遥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可苏承轩倒是从容,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颔首高举过头顶。
通天冠动了动,觑向身侧。案旁的总领太监领命,踩着碎步下去从接走了他手中的书信,递到了晋王手上。
“舍妹略通医道,几日前曾揭下皇榜自请入宫为公主诊病。三人一同暂居侯府待诏,可却迟迟未见到侯爷真面。”苏承轩见晋王正摊开手书览阅,便继续道,“是夜,草民与舍妹见侯爷吸食府中奴仆的生血,心中骇然,尾随其后,竟发现了一间密室。”
“哦?竟还有这等事?”穆翊一手抵在腰后,一手曲在胸前踱着步,锁着眉似在思考,“这密室里,可有什么秘辛?”
苏承轩抬起视线看向龙案处,从容道:“草民在密室中发现了一具尸首,身上携有段侯爷的腰佩。”
殿内一时肃静,皇后闻言长吐了口气,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恨恨地剜了眼下头跪着的母子二人。穆真双肩颤抖了几下,可淑妃依旧神色平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还有什么?”穆翊背对着众人,眼角抽动长叹口气。
“草民还在密室的书案上发现了这封手书,一看竟是封求救信。段侯爷亲言被越王爷手下的巫医种入蛊毒,为求保命特向淮王殿下求援。”
又是一片寂静,除了皇后隐隐啜泣声,再无别音。
“单就一封书信,凭何就能证明,此事就是臣妾与真儿所为。”淑妃觑了眼身后的苏承轩,语气略带了些愠色。
“呵,淑妃娘娘可莫要忘了,论起巫蛊医术,这国境之内,谁人能有娘娘手下的巫医高人厉害。”穆翊不肯退让半步,斜眼追问。
“若真是如此,臣妾请求与宫中的巫医对峙。”淑妃抬起眼,神色凌厉地对上他,豪无怯懦之意。
“准了。”龙案前的晋王缓缓吐出两个字,身旁的內监领了命退离了大殿。
“启禀圣上,妖物的尸首已经回收,是否要抬上来。”
“快快抬进来!”穆翊见通天冠微动,承了命对侍卫说道。
溃烂大半的尸首被侍卫拖进来,抛在了淑妃母子面前。除却那件紫袍,已经难以辨认其真面容。上头攀爬着若干小虫,泛着幽幽蓝光。熏人的恶臭袭来,即使殿内有龙涎香萦绕,依旧令人腹内泛酸。
“母后!”
皇后再难自持,捂着心窝踉跄几步,险些晕倒。穆翊赶忙冲上前扶住她,掏出手巾为她拂去泪珠。
“陛下!兄长自幼伴臣妾长大,如今竟被人戕害至此!望陛下圣聪明断,为兄长做主啊!”眼泪再难抑制,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凤冠微颤,霞帔轻抖,瘦弱的身子如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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