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狙杀的事情,我不知情,我未参与。”二皇子盯着范闲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范闲摇摇头:“那牛栏街的事情呢?小白免被扇了太多次耳光……我承认,山谷的事情我至今不知道是谁做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出手。”
他低头说道:“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既然不知道是哪个敌人做的,我当然要放乱箭,如果偶尔射中正主儿,那是我得了便宜,射中旁的人,我也不吃亏,也是占便宜。”
“牛栏街……”二皇子薄唇笑容里闪过一丝苦涩,“几年前的事情,想来,也就这么一件事情,你却一直记到了今天。”
范闲抬起头来,平静说道:“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而你也清楚,这件事情,和记仇并没有太大关系,你一日不罢手,我便会一日不歇的做下去。”
没有大臣在场,没有太子在场,范闲与二皇子这一对气质极为相近的年轻权贵,说的话,也显得是如此的直接、干脆,都是心思纤细的人,知道彼此间不需要用太多的言语遮掩。
二皇子深深看了范闲身边的三皇子一眼,忽然开口说道:“有时候,本王会觉得人生不公平……不说崔家明家那些事情,只说这宫中,我疼爱的妹妹嫁给你做了妻子,我自幼友善的两位兄弟,如今却都站在你这一边。”
二皇子抬起头来,那张俊秀的面容里夹着一丝隐火:“如果是本王能力不如你倒也罢了,可是……这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很荒唐的理由,一些前世的故事,而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如果父皇肯将监察院交给我,难道本王会做的比你差?如果父皇肯将内库交给我,难道本王就真没有能力将国库变得充裕起来?修大堤,你我都不会修,你我都只能出银子……安之啊安之,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毕竟我才是正牌的皇子。”
范闲沉默了许久,心知自己在庆国这光怪陆离的一生,如今所能获得的这种畸形权势……全然是因为当年的那个女人遗泽,当然,那个女人也为自己带来了无数的麻烦与凶险,二皇子所言,其实并非全无道理,若自己与他换地而处,自己不见得比他做的更好,二皇子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一直没有施展能力的舞台。
他缓缓说道:“世事从无如果二字。”
“不错,所以你如今左手监察院,右手内库……”二皇子微微讥讽说道:“如此大的权势,想来也只有当年令堂曾经拥有过……所以,你现在提前开始怕了。”
范闲的面容再次僵了一下。
二皇子平静说道:“你想过将来没有?你今日究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他眼光微转,看了三皇子一眼,笑道:“我皇室子弟,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你自己也是其中一属,当然明白其中道理。”
三皇子低着头,根本不敢插话。范闲知道老二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与计划。
二皇子淡淡说道:“你是真的怕了……想一想你现在这孤臣快要往绝臣的路上走,日后不论是谁登基,这庆国怎么容得下你?怎么容得下监察院?”
范闲平静听着。二皇子继续说道:“你之所以怕。是因为你是聪明人,你知道你如今权势虽然滔天,却只是浮云而已,甚至及不上一张薄纸结实。”
二皇子叹息着:“因为你手头地一切权力。都是父皇给你的,只需要一道诏书,你就可以被贬下凡尘,永世不得翻身……父皇虽然宠爱你,但也不是没有提防你,这几年任何路子都由着你在闯,却绝对不会让你染指军队,其中深意,想来不用我提醒。”
最后二皇子总结道:“正因为你怕了,所以你要……自削权柄!”
……
……
大皇子喝了一口酒。冷漠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像两只斗鸡一样说着话。
范闲沉默了很久,没有接二皇子这句话,只是轻声说道:“权力本是浮云。这天下何曾有过不败的将军,不灭地大族?殿下是皇子,心在天下,我却只是臣子,我要保我自身及家族康宁……”
二皇子截住他的话头。冷冷说道:“本王知道,你堂堂诗仙,向来不以皇室血脉为荣。反而刻意回避此点,但你扪心自问,若不是你厌恶的皇室血脉,你岂能活到今日还能活的如此荣光?”
一座四兄弟,二人沉默,二人对峙。
“放手吧。”二皇子诚恳说道:“你的力量其实都是虚的,你不敢杀本王,便只能眼看着一天一天地过去。而你却一天一天的危险,既然你已经查觉到了这点,为什么不干脆放手的更彻底一些?以你在这天下的声名,你是婉儿的相公,你是父皇地儿子,你是北齐的座上客……谁会为难你?谁敢冒着不必要的风险为难你?灵儿说过,你最喜欢周游世界,那何必还困于这险恶京都,无法自拔?”
范闲地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手指头缓缓捏弄着酒杯,开口说道:“殿下,先前便说过……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抬起头来,面上容光一湛,望着二皇子平静说道:“一年前在这楼子外的茶铺里就曾经说过,你不放手,我便要打到你放手,而且事实证明了,如今的我,有这个实力……茶铺里地八家将,你再也看不到了,这就是很充分的证明。”
听到茶铺二字,二皇子面容顿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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