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句对话,场间已经交换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范闲也明白。陈萍萍是借这个机会,向军方表示他自身最真实的态度,加强自己的筹码。
二人又寒喧了好些句,范闲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转身准备对安坐一旁的大皇子行礼。
按理讲,他这番举动实在是有些无礼,不过厅里地人都知道他与大皇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闹过别扭,而秦恒与大皇子交好,所以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至于陈萍萍……他可不在乎什么宫廷礼节之类的破烂东西。
正当范闲以为大皇子会生气地时候,他扭头一看,自己却险些气了起来,只见自己的老婆正乖巧地坐在大皇子的身边,眉开眼笑地与大皇子说些什么——娘的,虽然明知道婉儿从小就在宁才人的宫里养着,等于说是大皇子看着她长大,两人情同亲生兄妹,但看着这一幕,范闲依然是老大地不爽。
更不爽的是,连若若居然也坐在下首,津津有味地听大皇子说话!
范闲竖着耳朵听了两句,才知道大皇子正在讲西边征战,与胡人争马的故事。庆人好武,大皇子长年戌边,更是民间地英雄偶像人物,竟是连婉儿与若若也不能脱俗。
范闲心里有些吃味儿,嘴巴有些苦,心想着小爷……小爷……小爷是和平主义者,不然也去打几仗让你们这些小丫头看看自己的马上威风。他心里不爽,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反应,反而是呵呵笑着,极为自然地向大皇子行了一礼,说道:“下官范闲,见过大殿下……噢,是和亲王。”
大皇子瞧见范闲,心里本就有些憋闷,此时听着他这腔调,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范闲……本王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见着面,你不刺本王几句,你心里就不痛快?”他扭头对林婉儿说道:“晨儿,你嫁的这相公……实在是不怎么样。”
林婉儿与大皇子熟的不能再熟,见他说自己相公,哪里肯依,直接从桌旁几上拿了个果子塞进他嘴里,说道:“哪有一见面就这样说自己妹夫的?”
范闲呵呵一笑,妹夫这两个字比较好听,他自去若若下面坐着,早有陈圆的下人送来热毛巾茶水之类。虽然明知道大皇子与秦恒来找老跛子肯定有要事,但他偏死皮赖脸地留在厅中,竟是不给对方自然说话的机会。
林婉儿知道京都之外,使团与西征军争道的事情,这事情其实说到底还真是范闲的不是,但她也清楚范闲这样做地原因,但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二皇子做靶子,范闲也就没必要再得罪一个大皇子,而且她自身也很不希望看着自己的相公与最亲厚的大皇兄之间起冲突,于是下意识里便拉着二人说话,想和缓一下两人的关系。
这番举动,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男人嘛,总会有个看不穿的时候,所以大皇子眼观鼻,鼻观心,不予理会,范闲却只是笑眯眯地与秦恒说着话,问对方老秦将军身体如何,什么时候要抽时间去府上拜访拜访。
陈萍萍像是睡着了一般,半躺在轮椅上,说来也奇怪,就算是在自己富奢无比的家中,他依然坚持坐在轮椅上,而不是更舒服的榻上。见此情形,林婉儿无奈何,只好叹了一口气,若若却在一旁笑了起来,一个能征善战的大皇子,一位朝中正当红的年轻大臣,居然像两个小男孩儿一样的斗气,这场面实在有些滑稽。
最后连秦恒都觉得和范闲快聊不下去了,大皇子才忽然冷冷说道:“听说范提司最近重病在床,不能上朝,就连都察院参你都无法上折自辩,不想今日却这般有游兴……”
范闲打了个呵欠说道:“明日就上朝,明日明日。”
秦恒一愣,心想莫非你不玩病遁了?那明天朝廷上就有热闹看了……只是……自己被大殿下拖到陈圆来,要说的那件事情,当着你范闲的面,可不好开口。
他不好开口,大皇子却是光明磊落地狠,直接朝着陈萍萍很恭敬地说道:“叔父,老二的事情,您就发句话吧……”他偏头看了范闲一眼,继续说道:“朝廷上的事情我本不理会,但京中那些谣言未免太荒唐了些,而且老二门下那些官员,着实有好几位是真有些才干的,就这样下了,对朝廷来说,未免也是个损失。”
秦恒心想您倒是光棍,当着范提司的面就要驳范提司的面,但事到临头,也只硬着头皮苦笑道:“是啊,院长大人,陛下又一直不肯说话,您再不出面,事情再闹下去,朝廷脸面上也不好看。”
范闲笑了笑,这二位还真是光明磊落,大皇子与秦恒的来意十分清楚,二皇子一派已经被监察院压的喘不过气来,又不好亲自出面,只好求自己的大哥出面,又拉上了枢密院的秦家,对方直接找陈萍萍真是个极好的盘算,这不是在挖自己墙角,而是在抽自己锅子下面的柴火——如果陈萍萍真让范闲停手,他也只好应着。
不过该得的好处已经得了,京都府尹撤了,六部里的那些二皇子派的官员也都倒了或大或小的霉,范闲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反而很在意大皇子先前的那声称呼。
他称陈萍萍为叔父!
纵使陈萍萍的实力再如何深不可测,与陛下再如何亲近,但堂堂大皇子口称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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