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闭眼回忆着,缓缓的说道:“到了天启初年,咱家从王安手里接过司礼监,国库里只有不到三十万两银子,朝廷要开支,官员要领俸禄,辽东和贵州的军队也在伸着手要钱要粮,那点银子又怎么够?没法子,咱家只好顶着骂名,学着张居正的法子向工户商户伸手要钱,向工户商户最多的东林奸党老窝江南征税,虽然勉强支撑住了大明江山,也没让前线的大明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可咱家也和东林奸党结下不共戴天的梁子。”
说到这,魏忠贤又发自肺腑的补充了一句,“小猴崽子,你干爹没向他们多收一钱银子啊,都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规矩,五十税一,可就这五十税一,东林那帮奸党都不想给!还在想方设法的抗税逃税,想要把咱家打倒,彻底废除工税和商税啊!”
“干爹,你真难。”张大少爷半是阿谀,半是由衷的拍了一句马屁。魏忠贤苦涩一笑,拍拍张大少爷的脑袋以示嘉奖,又说道:“咱家执政这四年多来,咱家顶住了骂,又顶住了东林奸党的明枪暗箭,没有让前线的将士饿过一天的肚子,也没从穷老百姓头上加收一文钱的赋税,还让国库内库渐渐的重新充盈起来,天启三年的浙江洪灾,河南大旱,这两年的陕西大旱,咱家都有底气给老百姓发放赈济、免税免钱粮了。咱家再怎么辛苦,都算是值得了。”
好不容易结束自吹自擂的长篇大论,魏忠贤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猴崽子,其实山东这次旱灾,咱家早就有所耳闻,但咱家这次是真的拿不出钱来赈灾了。你知道不,建奴努儿哈赤最近一段时间又在大小凌河一带蠢蠢欲动,孙承宗为了预防万一,要求咱家在六月底以前把下半年的军饷粮草送到辽东备用,这点咱家已经先答应了他,三月刚给辽东发了半年的军饷,四月又给贵州的平叛军队发了半年的军饷,国库现在完全是空的,还倒欠着内库一百多万两银子,内库剩下的银子是大明朝廷的救命钱,咱家也不敢动。所以山东的这次旱灾,咱家最多只能免税免钱粮,至于赈灾救灾,咱家是有心无力了。”
“干爹,孩儿让你为难了。”见魏忠贤说得情真意切,声音哽咽,张大少爷也叹了一口气,彻底的死了帮助家乡父老度过这个难关的念头。不过张大少爷转念一想,一个主意很快就冒了出来,忙又问道:“干爹,那你看能不能这样?派一名钦差大臣到江南去筹款赈灾,号召江南的富户商户乐输捐献,筹到的银子就地购买粮食,然后通过运河送到山东赈灾?如果能筹得多的话,还可以再把粮食送到陕西,缓解一下那边的灾情。”
“荒唐。”刚才一直在埋头装成审阅公文的魏党新秀冯铨抬起头来,嘲笑道:“探花郎,你还真能出馊主意,江南是什么地方?东林奸党的老窝巢穴!那里的富户商户本来就对九千岁向他们征税的事十分不满,你又让九千岁派人去敲骨吸髓,搞什么所谓的筹款赈灾,他们还会掏出银子?别款没筹到,那些人先闹出了民变,影响到了朝廷今年的江南赋税,坏了九千岁的大事!”
“冯大人所言不确。”崔呈秀针锋相对道:“江南一带,繁华富足,百姓丰衣足食,富户商户多如牛毛,扬州盐商更是富可敌国,向他们筹款赈灾也是理所当然,怎么能说是敲骨吸髓?而且张探花提出的是让富户商户乐输捐献,又不是强迫征收,他们有什么理由闹民变?”
“崔大人说得是有点道理,可是派谁去当这个钦差大臣呢?”冯铨阴阴的说道:“难道崔大人想自告奋勇,去办一趟这个筹款赈灾的差事?”崔呈秀哑口无言,先不说这个钦差大臣不好当,当上也不可能弄到大笔银子赈济灾民,就算真的弄到银子,还不得得罪一大帮子人啊?
“猴崽子,你这个主意不错,可不现实。”魏忠贤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向张大少爷苦笑说道:“江南那帮富户商户有是有钱,可一个比一个抠门吝啬,你叫他们乐输捐献,不是要他们的命么?再说了,咱家手下也没有谁敢去接这个差事。”
“干爹,孩儿愿接这个差事。”张大少爷热血上涌,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孩儿愿意担任这个钦差大臣,去江南设法筹款赈灾,帮助家乡父老度过难关,为干爹排忧解难。”
“你?”魏忠贤先是一楞,惊讶问道:“小猴崽子,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什么肥差,是天下一等一的脏活累活,你真愿意去?”
“只要能为干爹分忧,再脏再累,孩儿都义无反顾!”张大少爷咬牙答道。魏忠贤非常感动,正要搀起张大少爷仔细商量时,那边冯铨却又阴阴的说道:“探花郎,如果你真愿意去的话,那你打算去筹多少银子呢?别只去筹十两八两的银子回来,那还不如不去。”
“冯铨,给咱家闭上你的臭嘴,干你的活去!”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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