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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婶搀扶着董兵兵走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她们要去的是最近一个粮食售卖点。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两人绕出了巷子后,又走过几座桥,来到了一条稍显繁荣的大街上,其中某间大门紧闭的店铺前,已经围满了想买米的民众,大家密密匝匝地站在一起,心情显然十分急迫。距离上一次卖米已经过了好几天,要是今日再推延,那可真的就无米下锅了。
见状,徐婶显得有些愁恼,如果不是凭人头定量发售的规矩,她也不敢带着董兵兵一个孕妇来这人挤人的地方,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但都是生活所迫,就她一个人一次分买到的十斤米,根本不够三个人填肚子。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她买完米后再排一次队,但那时估计就没米可买了,要知道,每次都有人捧着钱也买不到米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三姐?”
穿着厚实粗布麻衣的董漱雪又惊又喜地看向董兵兵,似乎不大敢相信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而她身后站着的则是丫鬟冬春,她们都是来买米的,腿脚不便的董四夫人和春香则留在了家里照看董斯年。
“漱雪……”董兵兵看到董漱雪也十分高兴,她微抚着肚子,脸上满是温婉的笑意。
然而还不待姐妹两人好好叙旧,粮铺的门却是开了,今日终于有米了,人群顿时蜂拥起来,不过有漱雪等人的围护,董兵兵还是成功买到了自己的那一份米。
最后,她与徐婶加起来总共二十斤米,却花费了整整五元,而这些米仅够三人吃不到两周的时间,物价之高可见一斑。
董漱雪与董兵兵简单闲聊几句,交换完各自的地址后,便背着米急匆匆地要走:“三姐,那我走了,我待会还得去纱厂上工,改日有空再去看你。”
董兵兵看着她点了点头,切意地嘱托道,“那你路上小心些啊。”
“哎,你也小心些,走慢点。”董漱雪看了眼董兵兵微挺着的肚子,眼神又是复杂又是欣慰,但她很快就带着冬春转身离去了。
将近一年未见,小姑娘沉稳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急躁了。
背着二十斤米的徐婶和董兵兵又回了一趟家,这些米都是精贵之物,万一被路上的地痞流氓抢了去,那可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家里的一筒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守候在门口的它不安地刨了刨爪子,所幸董兵兵终于回来了。
徐婶背着米进了灶间,她将米桶里的旧米倒进了水瓢里等着中午做饭,又将新米倒入桶里,白花花的大米看得她越发高兴,心情也不像清晨那般患得患失了,食物便是穷人生存下去的命根。
董兵兵在一筒脖间的项圈上系上绳索,这时正好徐婶也从灶房出来了,两人一狗便继续出了门,她们还要去不远处的河湾口买些菜回来。
眼下不过早上七八点的光景,河湾口那片小地方却已经人来人往起来。
河湾口是这半边平民区里各巷道共用的埠头,它临近主系河流,以前素来是各船贩停靠的地方,时蔬鲜果应有尽有,不过现在船道被日军封了,摊贩的规模小了很多,只有在上海城郊种菜的人家会到这里来卖点本地菜。
眼下正是冬日,蔬菜的种类少得可怜,不过就一些萝卜、青白菜、南瓜、红薯等应季素蔬。
徐婶轻门熟路地领着董兵兵在里头转悠了起来,她在王太太家做了多年帮佣,看菜还价的本事很是了得,不一会儿便买齐了几个素菜。
董兵兵利索地跟在后头付钱,她有一个专门装零钱的大荷包,里面几乎塞满了零碎的铜板角子,用来买这种价格较低的蔬菜最适合不过。
徐婶一连报了几个她想做的菜名,又问董兵兵道:“董小姐,你看看还想买些什么吃呢?”
“要不再买几根猪骨熬汤吧。”董兵兵看了看两边的摊子,“最近腿脚老是抽筋,想来也应该补补了。”
徐婶闻言连忙应是,带着董兵兵朝肉禽区走去。
这边的人显然少了很多,路面也相当空旷,董兵兵牵着细嗅着摊脚的一筒站在唯一一个肉摊前。
摊上的猪肉带着血迹,明显是新宰杀的,然而看的人不少,但买的人却几乎没有,无他,太贵了。
以往最好的精排肉也不过两角一斤,可现在两角估计只能买上一口。
有妇人撒泼耍赖般地磨摊主便宜一些,但摊主怎么会肯松口,如今天冷了,猪肉不怕放,怎么着也能卖出去,更何况现在卖肉的就他一家,没人抢生意,那就更不用优惠了。
价格如此,但想吃的人仍买得毫不含糊,徐婶翻检着面前数根被剃干净的猪大腿骨问道:“这大骨怎么卖啊?”
摊主看了她身边跟着的董兵兵一眼,乐呵呵地回答道:“轮根卖,两角钱一根。”
徐婶皱着眉:“咋要这么贵呢,又没啥肉,这搁以往可都是我买肉搭着的添头,白送的。李大刀,你不厚道啊!”
被叫做李大刀的摊主见原来是自己的熟客,他摸了摸脑门依旧一副笑模样:“现在哪还有白送的添头啊,大娘你要不全包了吧,我给你算便宜点。”
徐婶又捡起猪骨看了看:“便宜多少?”
李大刀看了眼摊子上总共七八根的猪骨:“免你一根的钱。”
“两根!”徐婶头也没抬。
李大刀又是笑:“哎呦大娘,两根那哪儿免得起……”
双方扯皮了几句后,到底还是徐婶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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