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站在殿里隐隐做出了保护姿态的谢昀,心中暗叹,他这个儿子,该怎么说好呢,也不知道这份心思是何时兴起的。
皇室最忌讳乱.伦,哪怕阿容不是他亲生的,到底在宫里养着这么多年。他可以上前扇谢昀一巴掌,斥他逆子,胡作非为,罔顾伦常。但他不能,他甚至还得好好帮他们瞒着。
真是,有些心塞啊。好在阿容很快就去后宫见皇后了,他可以不用面对着那张脸,还有那种昔日父女成公媳的怪诞感。
阿容一走,皇上便走下来,声音有些苍老,他问谢昀,“你都知道了?”
谢昀点头,要么承认自己乱.伦,要么承认他看到了皇上头顶青草郁郁葱葱,他选择后者。
皇上的神色有一瞬的难堪,很快恢复如常,目光有些锐利,“你就不怕惹怒我,将你封到京外去,几年都难以回京一趟?”
谢昀觉得无所谓,他甚至想说,封到北边就不错,离雪域近,阿容会很开心的。
但他配合地沉默,眉宇微微皱起,“还请父皇至少留儿臣到北狄蛮子尽退之时,北狄一日不灭,儿臣心中难安。”
皇上有些动容,看了谢昀半响,末了轻叹一声,“难得你有这份心。”
太子在一旁看得好笑,他们的父皇方才还一副要将谢昀发配边疆的架势,现在立马温和下来,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这个三弟啊……
太子目光一移,想起阿容来,她此时或许正在给皇后端茶,或许正与皇后说着话,但他并不担心皇后会给她难堪,因为整个后宫,或许只有皇后,是活得最为通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改章了,原来的部分内容在上一章,希望能过,嘤~
☆、大结局啦
阿容从栖梧殿出来,看见了珍妃,还有她手边牵着的谢尧白。
珍妃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怔愣,又十分复杂,好似有许多话要说给她听,又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春风和暖,周遭颜色明媚,阿容淡淡移开目光,便要往旁处去。
珍妃想念吗,惭愧吗,然而正是她亲手将亲女儿送走,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阿容袭承了珍妃的一身白出水的肌肤,生生压住了绛红衣裳的老气横秋,反衬得冰雪剔透,仙姿出尘,不过两年,小丫头就已为人妇,眉眼间多了一股迷人风情。
她走得也决绝,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谢尧白,她那时分明对他极上心的。
珍妃喉头一哽,将谢尧白的手攥得更紧,谢尧白的眉头可怜地蹙起,将哭不哭,不知是给捏疼了,还是被阿容转头就走的态度给寒了心。
“阿容!”珍妃终于张口唤出来,语调还有些悲伤。
阿容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时面上有三分讽意,“臣妇姓晏小字久嫆,贵妃娘娘硬要唤阿嫆也说得通,只是有些不妥当罢了。”
对了,皇上醒来后,许是感念珍妃日夜守他,患难中现了真情,便金笔一挥,给封了贵妃。
珍妃苦笑,并不着恼,反而走近了几步,让阿容看清了两年时光给这个美貌又尊贵的女子留下了怎样的刻痕。她仍是宫里最艳丽的牡丹,层层叠叠的美不胜收,但花瓣上终究留下了褶痕,像是指甲一掐,掐干了水分,留下一道月牙形状的深色痕迹。
她的眼角,已经多出了两道月牙痕。
谢尧白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一叠声地问,“姐姐?是姐姐吧?姐姐为什么不看尧白呢?”
阿容仍没有看谢尧白,只盯着珍妃的眼睛,咬字格外清晰,“你的姐姐不是去世了吗,死在北上的马车里。漠北关外战火纷飞,西域商人驾着的马车被士兵的长刀砍成了两半……”
珍妃的嘴皮不住地颤抖。
她打听过,她安排的那个西域商人在经过北狄时被士兵盯上了,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初初听说这个消息时,她大哭了一场,高烧三日不绝,在床上昏睡地脱了形,知道谢尧白拉着她的手,哭着催促她赶紧好起来。
幸好,幸好,她的女儿命不该绝。
四下里没有闲杂人等,珍妃张口,几近哀求,“阿容,是母妃的错,母妃该千刀万剐,只求……”只求她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疏离又嘲讽,和记忆里临走前坐在床边说“母妃一定要快点来啊”的小丫头截然不同。
阿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已经同过去的自己割裂了,也没必要再同珍妃有什么牵扯。更何况再牵扯下去,堕的是三哥哥的名声。
她得快点结束这一场荒诞无稽的对话,省得叫有心人听了去。
再度抬脚欲走,身后的声音轻而绝望,“阿容这是一辈子不肯原谅母妃了吗?”
阿容轻轻巧巧地回头看她,笑了笑,“早就原谅了啊。”这声原谅来得太容易,珍妃辩不出真假,一时间有些发愣。
倒是谢尧白,从身旁的花丛中摘了花盘最大的一朵牡丹,挣开珍妃的手,哒哒几步跑到阿容手边,递上他的花朵,仰头祝福,“新婚大喜,姐……三嫂嫂。”
谢尧白才五岁,却好像比珍妃还要通透得多。阿容接过花儿,冲他笑了笑,心里竟有些惆怅,谢尧白已经从当初那个浑小子,变成深宫之中又一个人精了。
谢昀很快来接她,扶她上马车,牵着她的手一路未放,与她说话时下意识地把玩她的手指头。
她到底是幸运的,有人放开她的手,还有人攥紧她,说什么都不放。
***
皇上果真退位了,太子顺利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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