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好闻了。
对视了一会,她竟然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去想一个自己从不介意的幼稚问题,此时此刻会不会太憔悴,显得有点丑呢?
她讨厌生病的自己,眼睛没有神,皮肤也没有光,肯定不如以前好看。
又想到和他在集山县的美好时光,那段时间人虽然发胖,但健康有活力,比较漂亮。
她正在纠结,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感觉,亲吻了她的额头。
作为回应,她空着的那只手去握他的手,然后放在自己唇边,偷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他扶着她起来,将她背后的枕头放直了,整理好她的头发,喂温水给她喝。
她喝水的时候,墨色的羽睫缓缓一眨,落在他眼里和一个天真的孩子没有区别。
等喝完水,他又喂了一点水果给她,不一会儿护士进来换输液袋,和他聊了几句,她认真地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但是很难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等护士离开了,她才问他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他顺手拿过床柜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两行对话。
她一看才知道,护士问他是谁,他回答说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想说话了,拿过笔写道:“为什么不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看了后回复她:“男朋友三个字太肤浅了。”
她挠了挠头,又写下:“但我喜欢,下次如果还有人问你,你必须这样说。”
“好,没问题。”
“对了,是不是程医生告诉你的?”
“对。”
“你知道后立刻赶来了?”
“我向学校请假了几天,和另一个老师商量好调课,等一切安排好了才过来。”
“其实你不用急着赶来,我没事,医生说很快会好的。”
“那有我在身边,你开心吗?”
“很开心。”
她流畅地写完三个字,拿给他看。
门被无声地推开,视野范围内多了一颗脑袋,沐子北小朋友看见姐夫的第一时间就飞扑过去撒娇,然里翻出小白板,放在他面前,再指一指姐姐。
程静泊拿笔在白板上写了一行字:“你很懂事。”
沐子北被表扬了,笑得很甜,他人小鬼大,知道恋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仅仅逗留了几分钟就挥手和姐姐姐夫拜拜了。
他们继续写白板交流。
“我现在漂亮吗?”她问。
他缓缓打量她,然后写下字:“你一直都很漂亮,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拿回白板,有点不舍得去擦这行字。
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在玻璃杯里倒好了热水,剥开了几粒药片,准备好后给她。
她吃完了,他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片甘草糖,递到她嘴边。
外面的风雨依旧很大,房间内的气氛舒适而悦心。
刘欣语在门口默默看了一会,然后走开了,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悲痛,突聋的预后虽然不错,但或多或少会有听力受损的情况,不知道女儿以后会怎么样。
她以前总认为自己的命不好,自小父母对她严苛,她没有体会过被宠爱的感觉,二十岁时遇到人生挚爱,不顾家里人反对选择私奔,结果是婚姻破裂,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艰苦地过了好几年,期间出于尊严没有向家人求助,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常常被欺负,最惨的一次被女客户连打几个耳光,好不容易等来了沐明荣,又有五年的时间生不出孩子,生活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考验她。
她一直活得很累,一直在心里抱怨,以至于忽略了最亲的人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以前会把潜意识的怨气撒在女儿身上呢?因为不愿回顾过去的生活而不想面对她,因为回答不了很多现实的问题,而回避和她的沟通,因为她的性格和生父相像,而害怕她的生活会重蹈覆辙,执意替她在人生大事上做主。
现在想来是多么自私,多么荒唐。
“请让一让。”有人走过来。
刘欣语退后了一步,低头抹了抹脸上的泪。
很晚的时候,柏子仁休息了,程静泊退出病房,看见刘欣语坐在门口的位置。
“谢谢你。”刘欣语对他说。
“不用谢,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对不起。”刘欣语道歉的时候有些紧张。
程静泊有礼貌地看着她,轻声说:“您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点了点头以示告别。
程静泊离开没多久,柏子仁就醒了,悄悄点了一盏灯,阅读他送来的那本书。
《过于喧嚣的孤独》一书是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小说,他声称自己是为这本书活着的,并且推迟了死亡。
她读到凌晨,看到结局后怅然若失,默默合上书。
这个时间点是足以让人忧伤的,白天还有家人的陪伴,现在只有一个人,她想会不会有一种很坏的情况,自己永远听不见了?
风声雨声,四季变更的花开花落,家人喊她的名字,他的早安和晚安,如果都没有了,她不敢去想象。
那样无法立足于社会,自己也没法接受。
她低头,手按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被单,无声的恐惧来自黑夜的尽头,以很快的速度袭来,她的手轻轻发抖,过了一会捂住了脸,试图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但无论怎么遮掩,脑海总会浮现一个沉重事实,她现在是一个半残的人。
这也许是漫长命运中的一个小事故,但此刻像是一个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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