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家门口来撒泼……”苏棠板着脸,伸出一个根手指在他轻轻蹙起的眉心上戳了戳,“什么叫“养不教,父之过”,才教了你几天啊,全忘干净了?”
沈易浅浅地笑着,点头表示接受批评之后,才低头申辩。
——我爸爸已经尽到了他的责任,他为我提供了最好的医疗条件和教育条件,还在我读书期间帮我把妈妈照顾得很好,我很感谢他。
苏棠不太服气地抿抿嘴,多少有点底气不足,“你妈妈治病的费用一直都是他出的吗?”
沈易没摇头也没点头,只安然地微笑着打字。
——以前一直是他承担的,我完成学业之后就由我来承担,另外每个季度打给医院一笔钱,已经把他垫付的所有费用连利息一起还清了。
苏棠被“利息”两个字看皱了眉头,“你爸爸让你这样还的?”
沈易忙摇摇头,好像生怕苏棠误会,几乎在眨眼间打完了回答。
——他不肯接受,我是以捐赠的名义打给医院的,只有这种方式他无法拒绝。
苏棠看着这个自己刚受过委屈就忙着替别人洗冤的人,不知道该气他还是该心疼他,“这些钱你还了多久?”
——两年零三个季度。
这句话沈易打得很轻松,唇边还牵着一点孩子气的笑意,好像在等她的一句夸奖。
苏棠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你们这一行真的很能挣钱吗?”
沈易轻笑摇头。
——一开始不能,要积累一定的经验之后才有可能。不过还有很多别的工作可以挣到钱,还有在生活开销里省下的钱。
沈易轻描淡写的句子看得苏棠鼻尖一阵发酸,她总以为他即使没有完整的家庭,没有完整的身体,起码也是衣食无忧的。
她能想象到那大概是一笔什么数量级的钱,但她想象不出他是如何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连挣带省得把它凑出来的。
“你这不是自己折腾自己吗?”
沈易浅浅地笑着,挨着床头调整了一下过于松散的坐姿,低低地咳了两声,才低头打了长长的一段话,眉宇间带着柔和的认真。
——我妈妈是一位很坚强很独立的女性,她一定不希望依靠前夫活着。她是在和爸爸离婚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我相信她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我的生命留了下来,那场车祸是在她带我去医院看病的路上发生的,我有责任照顾她,保护她,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尊严。
沈易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浅浅地抿了一下嘴唇,又一字一字地补了一句。
——我希望她能感觉到,她的决定给她带来的不只有痛苦。
沈易敲完这些字就抬起头来看向苏棠,好像想要得到一点求证。
苏棠被哽在喉咙口的酸楚堵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抚上他还在发热的脸颊,凑过去轻轻吻他,半天才叹出一声,“你傻不傻啊……”
沈易在她眼前化开一道微笑,笑里似是带着一点满足,抚了抚她的肩膀,垂下目光慢慢打字。
——我应该不是很傻,但是我必须承认我有些自私。我妈妈没有什么亲人,我觉得让她住在爸爸的医院里,能多感觉到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也许能多增加一点唤醒她的希望。
沈易没有抬头去看苏棠的反应,又添了几个字。
——对不起,这些事情不太愉快,以前没有想好应不应该告诉你。
沈易敲完这句话,就倚在床头掩口咳了起来,咳得很急很深,肩膀随着咳声的起伏颤抖着,看得苏棠的心也跟着发颤,忙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端给他。
沈易摆了摆手,埋头专心咳嗽。
苏棠在他咳声的余音里隐约听出来,如果他可以说话,这会儿的声音一定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不管是嫌不嫌他麻烦的人,他都不愿意去麻烦。
苏棠突然想起沈易表扬他自己的话,他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是跟那个拼命想要把他带有与生俱来的缺陷的身体淘汰出局的大自然抢来的。
大自然欺负他,陈国辉欺负他,连他自己都在欺负他……
苏棠挨近过去,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顺着她的力气伏到她肩头,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抚。沈易的身体因为发烧而格外温热,脊背上却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汗水而一片湿凉。
苏棠突然很想就这样抱他一辈子,不让任何人看他,碰他,接近他,也就没有人能责怪他,欺负他,伤害他了。
沈易挨在她肩头熬过这段来势汹汹的咳嗽,缓缓调整好凌乱的呼吸,伸手圈住她的腰背,埋头在她颈窝间留恋地蹭了蹭。
苏棠没催他,倒是他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床上,一个劲儿扒拉着往沈易怀里挤,沈易被它挠得肚皮直发痒,不得不抬起头来,刚想伸手抱它,猫突然把头一扭,赌气似地跳下床去了。
沈易一怔,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
苏棠疼惜地瞪他,“你看吧,连猫都知道你好欺负。”
沈易无奈地笑笑,拿起手机,替猫伸冤。
——是我忘记喂它了。
敲完这句,沈易突然想起些什么,忙又敲下一句。
——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苏棠被这紧挨在一起的两句话看得好气又好笑,“你下一句是不是想写,要不我和它一块儿吃点吧?”
沈易脸颊上因为剧烈咳嗽而泛起的红晕还没彻底消散掉,突然被她逗得笑弯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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